当做饭后消化散步了。
春天转入初夏后,天黑得越来越晚,饶是如此,走出烤rou店时也已经满天红霞。我一边遛蛇,一边随意地打量步行街两侧的橱窗——这条小街都是Jing品服装店和古着店,白天人chao涌动,入夜后多添了一份静谧。当走到一个球鞋店门前时,我多看了一眼其中某双球鞋,忽然想到刚才我爸说我小时候想买鞋每次还要额外请款的事。
边尧凑上来:“你喜欢?买给你。”
“嚯哟,土豪言论。”我瞥了他一眼,“我妈今天问我为什么都没花零用钱来着。我一直在月哥家又吃又住的,连个伙食费也没交,我真是的。不对,都怪你,怪你不提醒我。”
边尧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一起看着橱窗里的鞋子,闷声闷气地说:“你就算提出给钱,月哥不会要,秦先生也不会要,不过…”
我:“不过?”
“虽然月哥不要,但其实一直在硬给。”
我惊了:“啥?!你居然一直背着我在悄悄做这种事?”
边尧说:“不是我,是我爸。我爸一直在给月哥转钱,包括你那份。”
“我那份???”我怪叫起来,心下难免震撼:“你爸?在帮我给生活费?”
一种微妙的感觉油然而生,我内心五味杂陈——边尧爸爸不是不待见我吗,上次离开的时候我一和他打招呼,他跑得飞快。回头又帮我给生活费到底是几个意思?他又不是我爸爸。
我满脑子问号地转过身继续走,余光晃过一个身影,我也没太过注意。接着走了两条街之后,我迟疑地冲边尧小声说:“你有没有感觉到,那个人好像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你别回头看……”我话没说完,边尧已经整个人回过身去,傻乎乎地到处张望,还问:“谁啊?”
完了,酒后小蛇的智商甚至远低于我,基本已经没救了。
我拉着边尧在自动贩卖机前面站定,那男人便也不继续朝前走了,反而点上火开始抽烟,顺便低头看手机。我耽误了好一会儿才买了一瓶水,刚刚拿好继续朝前走时,不知是不是巧合,那男人刚巧把烟屁股丢在地上踩灭。
我拽着边尧快走几步,试图尽快钻进地铁站的人chao中,却没注意隔壁Yin影中暗藏的人影。
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力,整个人顿时重心不稳,踉跄几步后摔趴在地上。我猛一回头,看见一个男人手中高高举起一根漆黑的棍子,迎头朝我打下。
我感到自己眼眶瞪大,脑子虽然还没转过来,但身体已经下意识朝往旁边一滚。棍子抡空之后,那人即刻抬手横扫过来,我这才看清,他手上的是一根电击棍。
这一下我可惊得够呛,连滚带爬地想要躲开,但是他已经逼得很近了。
电棍离我脸不到半米的距离时忽然生生收住了势头,边尧从背后箍住了他的胳膊,那男人使劲挣动了一下,没能挣开,我大叫道:“小心背后!”
边尧愣了一下,当下没能反应过来,而那个刚才尾随了我们一路的男人已经栖身到他身后,一胳膊锁在边尧喉咙处使劲一收。边尧吃痛闷哼一声,手里顿时松了劲儿,原本对付我的男人便回身过去,专心合力对付他。我趁机从地上爬起来,猫着腰朝前一扑,他手里的电击棍不小心戳到了另外那男人的手臂上。
“啊!!!”男人抽搐着松开勒住边尧脖子的手。
我拽起边尧就跑——我们被埋伏的这条小巷很浅,但外面的商业街全部打烊,也几乎没有行人。我迎面看见两个男人朝我们走来,正要呼救,却硬生生地刹住了车。
我看见其中一人手上也有同样的电击棍。
我回过头去,另外两人已经从暗巷中走出,堵住了小街的另一头。
“来者不善,”我说,“边尧,怎么办,往哪儿跑。”
我半天没听到回音,侧头一瞧,边尧正面色微红地急促呼吸着——这家伙平时跑五千米都不怎么喘的,而看见他这幅样子我就忽然想起来了——他喝醉了。
“边尧,听我说,对方四个人,我们打不过的,趁机跑。”
边尧表情有点扭曲,说:“好,但是,有点疼。”
“哪里疼?”我随口问。
边尧从背后摸了一把,而后摊开手掌。路灯昏暗,但就着橱窗内的展示灯我还是看清了,他满手都是血。
我此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巨大的恐惧一下淹没了我,将我和身体和心脏都压缩成一小块儿。我连忙拉过他的衣服看——边尧在T恤外面套了一个深色的运动外套,一眼过去看不出什么,但我伸手摸上去,shi漉漉的。
我将手举到面前,手掌心全被红色糊满,那些红色无限扩大,充斥了我整个视野,甜腥的气味也钻进鼻腔。我抬起头来,朝我们稳步走来的男人们身型稳健,眼神幽暗,好像一步步靠近猎物的杀手。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们不是碰上了什么突然起意的劫匪,这些人有备而来,而且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心跳如擂鼓,呼吸再大口也感觉不到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