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只被扎了洞的热气球,像一头被晒干的河豚,被丢弃在融化了的柏油马路上,干瘪地在太阳下烘烤着。
边尧和对方的选手同时下场,场边的同学顿时都很激动,裁判和他俩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便退开几步到场地外。两人站在白线后,蹲跪下去互相一行礼,而后拉开距离,摆好了架势。
两方均已中段开局,谨慎地用步伐拉近距离,直至剑尖几乎要碰触到的地步。对方选手微弱地压了一下剑,边尧即刻降低剑尖进行防守,这在剑道中被称为seme,也就是用竹剑去破坏对方竹剑在中间的位置。可在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眼中看来,大致只是两人的剑晃了晃。
事实上,对于不了解或从未接触过的人来说,剑道比赛的观赏价值是很有限的。因为其胜负都在毫厘之间,真正击打过招的节奏特别快,很多细节都暗藏在出招前两人的对峙之中,无怪乎有人认为剑道练习是一种考验人身心灵的“修行”。
这时场上二人忽然距离拉近,对方抬手防御,但边尧速度更快,快很准地一刀切在对方小面上,边尧取本得分。
场边的声音小了点,很明显,裁判喊分的时候,无论是对手和观众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剑道单场比赛也就五分钟,进行有效打击的人夺“本”,而谁能率先拿下两本就为胜。很多时候,甚至到比赛时间结束的时候都没人拿下两本,那么就一本为胜。当然了,更有五分钟之后无人得本的情况,还需要进行延长赛。
两人退回到白线处,开始第二轮交锋。这次的过程就更快了——对方还在琢磨进攻的路数之时,边尧已经一个栖身上前,剑尖突刺直点对方咽喉。剑道比赛里面的“有效打击”部位包括面部、头部、腹部和手部,均有不同的进攻和拆招方式,作为观众而言,有时候甚至要慢放才能看清一套攻击内藏的玄机。不过边尧很清楚自己攻击的落点,甚至没有等到裁判喊分,已经鞠完躬,准备往场下走了。
裁判宣布第一局获胜方之后又顿了一秒,场外观众才开始“嗡嗡嗡”地大声讨论。郑琰满脸兴奋地转过脸来:“哇塞,不愧是你家‘超级厉害’的边尧,诶?小邹你怎么了?”
我心中憋着一口恶气,“蹭”地站起来,说:“下一个我上。”
学长再次“啊?”了一声,我已经手里捏着竹剑,满头冒火地上了场。我和下场的边尧错身而过,我没有看他,他也没有看我。
比赛开始后,我一改往日东瞄西看满场跑的战斗风格,而是一上手便激进地展出攻势。我变着角度小步逼近,用假动作试探了几次,对方一时不察被我逼退到失去了中线。这时我抬手佯装打面,对方果然起手防御,被我挑击腹部。
连丢三本后,伊津的学生有点坐不住了,他抬手seme我的中段,我索性假装退了半步,勾引他来攻击我。说实在的,平时和边尧、月哥他们练习多了,遇到这样的对手看在眼里真就像慢动作一样,我瞬间理解了边尧当初对我“为什么会看不见对手下一步动作”的疑问。
边尧边尧又是边尧,我怎么每三秒钟就会想到他一次,不禁心中懊恼。对方此刻已经抢占了中线,我忽然瞥见他右腿微弯,是要跃起的前奏,但我哪里会让他如愿,迅速脚步横挪,率先改变了自己的位置同时直击对方头部。
旋风般的比赛过程不止让观众和对方一头雾水,连学长都懵了:“这是怎么了今天?”
之后的三局我方以一平两负收场,平的是学长,负的自然是那位食物中毒的无效队员。而郑琰最后一个,对上的是对方大将,好歹坚持了五分钟也只让出一本。
此刻比赛来到了一个很玄妙的阶段,双方两胜两负一平,总本数目竟然也完全一样。
“延时赛,双方各派一个队员作为决胜局,”学长说,“对面肯定还是派出大将,我们呢?”
边尧和我同时说:“我。”
我:“……”
边尧看了我一眼,说:“那你上吧。”
我说:“我不去了”
另外三人满头问号,郑琰纠结到开始说英语:“what is happening?”
边尧站起来:“还是我去吧。”
“边,边尧加油!”郑琰小小声心虚地喊。
一分钟之后,边尧直接秒杀了敌方大将,把对方打得站在场上怀疑人生。边尧回到我们面前,摘下面罩,说:“赢了,走吧。”
第80章 浮光跃金的春景 (8-5)
比赛结束之后,我们刚把防具脱掉收拾好走出场馆,便被热情的同学团团围住。不止有大一的学生,还有不少高年级,大多是两位学长的朋友,将我们几人冲散开来。
“咱们居然有剑道社!关键居然这么牛逼!”
“你怎么这么废物,不就是吃坏肚子了吗哈哈哈?还不跪谢你队友!”
“对方输了时那个表情你们看见了吗?太Jing彩了哈哈哈!”
我感到有人重重地拍了拍我肩膀:“小邹可以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