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退,不退我把群给你了。”
江瑜道:“给其他人吧,别给我了。”
他也发了一个笑的表情:“我也退了,再见,祝好。”
然后他按灭手机,一言不发的上了楼,进了客房,开始翻他和长乐签的那一份合同。
自从在鬼屋被吓了一下,江瑜很久没有睡过客房了,但是有清洁阿姨定期打扫,家具依旧一尘不染,他从抽屉里把合同拿出来,翻到了盖公章的那一页,陆留空漂亮的字体签在上面,清石瘦骨,异常俊秀。
江瑜微微摩梭这三个字,有点愣神,当时他和陆留空还针尖对麦芒,恨不能把合同丢入碎纸机,没想到时过境迁,居然走到了这番光景。
他照记忆翻了翻,果不其然,这份合同的第二十一条,赫然写着:若因乙方原因造成难以挽回的名誉损失,致使大众对乙方及乙方的作品产生抵触等心理,甲方有权单方面解约。
陆留空有权单方面和他解约。
江瑜事业刚刚起步,能给公司带来的经济效益并不大,继续捧面临的压力却很大,甚至有可能因为不辨黑白,维护劣迹艺人,激怒大众带累公司的名声,回报未必抵得上收入。而且他还涉及到陆留空和Alice的赌约,这个时候放弃他,另外找一个真正清白干净没有黑料的,无疑是最明智的决定。
他垂下眸子,将合同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翻出手机,想给陆留空打个电话。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手机静了音,通话记录上三十余个未接来电,一排排整整齐齐,全部都是一个名字。
——小陆同学。
江瑜鼻子一酸。
第53章 小刺猬
江瑜将手指悬在拨通按键上,半天没有按下去。
“陆留空会怎么说呢?他会怪我吗?”他吸了吸鼻子,有一点委屈,又想:“他不能怪我,在签约之前,我已经说清楚了的。”
江瑜踌躇半响,最终还是没按下去,他像是绞刑架上的犯人,明知要死,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拖到最后一刻,仿佛这样就能出现什么变数似的。
然而天不遂人意,手机屏幕突的一跳,陆大经纪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江瑜按下接听键,将听筒抵在耳朵上,话没说出口,嗓音已经哑了一片。
陆留空在电话那边问:“喂,听得到吗?喂?”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江瑜才垂下眸子,从嗓子里拧出来一句:“听得到。”
陆留空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道:“在家等我吧,我马上处理好了,二十分钟以内就到家了。”
江瑜说:“嗯。”
他的回答很轻,也很乖巧,甚至出离的平静,但其实,他有一点听不清陆留空在说什么了。
这种情况江瑜很熟悉,他大学抑郁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就常常这样,他的听觉没有任何问题,但听不懂别人说什么,视觉也没有任何问题,但书上的每个字都连不成句子,就如同和整个世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罩子,把那些多余的信息完全屏蔽掉了,他像一个生活在套子里的人,看这世上所有的鲜活和热烈都是隔雾观花,仿若灵魂抽离,事不关己。
当时他去校医院做免费的心理辅导,医生的告诉他这是非典型的抑郁症反应,最好及早吃药干预,并建议他联系家长,休学一年,然后在离家近的大型医院接受治疗。
可是江瑜的妈妈比他疯的还严重,他又哪有什么可以接他回家的家长呢?
他选择视而不见,继续读书,于是毛玻璃越来越厚,厚到有一天他终于听不进去教授讲的任何一个字,看不懂教科书上最简单的一个公式,于是他选择了退学。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江瑜闭了闭眼,陆留空那头还在说话,他发音清晰,语调平缓,和平常没有什么差别。
但是江瑜听不懂。
他默默的出了神。
——所以陆留空在说什么呢?他那么的镇定,如同任何一个商场上纵横捭阖的棋手,他可能在冷静的谈及解约,也可能在谈及善后事宜,说不定正说起江瑜该如何配合,才能把损失降低到最小。
江瑜说:“好,我都行。”
“……你在听吗?”陆留空一顿,蹙起了眉:“我这边已经安排完了,消息压下去了,你等着,我马上就回家……”
犯病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江瑜毕竟走出来很多年了,陆留空语调一提高,他立刻缓了过来。
“走神了,抱歉。”江瑜垂下眸子,按住手机:“你要和我解约吗?”
陆留空猛然顿住了。
Alice抬起眼,看坐在上手的大老板,他牙齿单边用力,咬在一起,使咀嚼肌扭出了诡异的弧度,一边眉毛下压,另一边高高挑起,使得面部表情夸张又诡异。
陆留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语调上扬:“解约?”
“解约。”江瑜重复一遍:“这可能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刚刚李导也给我发了短信,大意是暂时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