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喝了。”
我依言,一口饮了。
“有些苦。”
“——若是卷的正好,那便入口甘润,品之绵长;倘若未曾卷起,便略显清苦。不过这苦亦是人生一味,尝尝无妨。”
凤相与我一样,一口饮尽。
他对我笑了一声,“游新棋艺可曾长进?”
“耽于政务,未曾钻研。”我低头去看桌上棋势,心里盘算着该落哪一子才对。
“棋局乃人心,游新一直未曾参悟本相的意思。”凤相下意识从怀里一掏,手却顿住了。
我猜凤相要擦手,便拿出自己的帕子给他。
耳朵听着凤相说过的话,眼睛一直看着这局棋,心里却惦记着朝上的事情。
凤相告病,尹川王告病,偏丹州与扬州又总有消息传来,圣上的病也愈发沉重了。我若是圣上,此时必会立个太子,以稳定朝势与人心。
但圣上却不肯,也不知还在执着些什么。
凤相的话倒点醒了我一点,棋局乃人心,我一直身在局中,自然看不清楚。
太子之位落定,无非是让这场仗起的更快一点。
尹川王到底与哪位皇子结交?如今我并不清楚。
怪不得滁州近日有了捷报,这几日的事情串起来想一想,前些日子圣上刚赐了大皇子十个美人儿,二皇子便也得了十个。
就连年纪尚小的三皇子和四皇子也得了两柄玉如意安枕。
大约也是哪位皇子从中授意,看这太子之位到底会落到谁的头上。
所以圣上不立。
一边先拖着尹川王。
一边从军营中布置人手,断掉尹川王的暗线。
拖一拖,总还能拖出些生机来。
这一道想通了,脑子便清楚了不少。
再看凤相这局棋,便明了了一些。我捻子落下,“果然还是旁观者清。”
“孺子可教。”
今日只走了一步。
凤相起身送我,“天亮了,当心出不得本相这院子。”
我走了几步,到底没憋住,回头问他,“如今这天下,您还图什么呢?”
凤相没有回我,他已转过了身,只一个背影立着,挺拔如松。
他顿了顿,没说话。
回府用过早膳,我便要去垂询殿了。
两个金甲卫正推着车要出去,车上绷着白麻布,我看了一眼,默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到底还是不忍心。
说是休沐,但我们如今是不会休息的,要休息的是底下那些不大关心政事的低品官们。他们便是要参与,圣上也会觉得他们实在不够格。
说来也可笑,我们这些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决定的就是他们一生的命运。
可我们并不了解他们。
方瑱向来到的早,如今内阁,便只剩方瑱、陈子汶、相蠡三人,加上残缺不全的六部尚书,再加上我这个兰台令,勉强才有些当年盛世名臣的样子。
圣上喝了药,海公公扶他过来,坐在榻上。
如今圣上很怕冷,即便入了四月,也得拥着薄衾暖炉,才能勉强有些血色。
“今儿又有什么消息了?”
圣上咳了几声。
相蠡最先递过一碗茶来,“圣上慢些说吧,这是太医院熬的参茶,新来的医官据说是个女的,诊治慢病温症极有一手。”
“女郎中有什么出名的?”礼部郭尚书道,“圣上还是别喝了,这参茶喝了火大,过会儿还得喝药呢。”
圣上便放了那盏茶,叫郭判先说。
“此次春试,中榜的人才四十多个,连去年的人数都不足了。眼下六部诸司多有空缺,不如圣上先提几个,好安置他们。”
圣上摆了摆手,又看向方瑱。
“今日没有旁的消息。”
方瑱言简意赅,“圣上放心。”
铁浮屠的事,这些人中也只有我知道。方瑱这一句,即是在说滁州,也在说铁浮屠于楚意与若白的身世上探查不出什么来。
我心里有些疑惑。
圣上与我一样疑惑,只是对着这么些人,便有什么也说不得。
王炯道,“新式武器又改进了。”
圣上咳了两声,“好好收着,这东西波及甚广,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
见圣上再无说话的意思,众人要散,我便起身去扶圣上,“劳烦方学士,来与下官搭把手。”
不过是做个样子。
大家心知肚明,各自散了。
我这才看向方瑱,“不应该啊,栖霞馆查过了?”
“说来这栖霞馆的老板,圣上也该知道知道。”方瑱接了我的话头,却并不看我,只对圣上道,“这老板姓岳。”
京师里姓岳的人并不多,我知道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前刑部尚书,一个便是乐来牙行的大掌柜。
岳掌柜上了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