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啊。周不疑啧啧两声,吸走了果核上最后一丝甜味,吐了出来。
西莫纳摇头:“缇苏和南宏毕竟隔海相望,远水救不了近渴。”
“他还有我啊。”方停澜直视着西莫纳,“伯爵既然见过我父亲,应该明白方家在宏朝是怎样的存在。”
曾与天子并肩的迟锦方家西莫纳当然听过,但现在迟锦已成南宏王都,方家也早在多年前被连根拔起,西莫纳只觉得眼前这一抹方家的最后血脉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他也不多说,慢慢饮下了最后一口茶:“诚意确实够了,但交易不怎么划算。”
“您会觉得划算的。”方停澜坚持道,他还打算再说点什么,伯爵做了个手势停下了谈话。牌局小赌怡情,打太久就显得寡味了:“我已经知道你们的目的,如果你还打算继续加码,就去联系我放在治安厅的那只信鸽。天色也不早,你们是打算留宿,还是现在赶回久梦看日出?”
“回久梦,我讨厌睡乡下床板。”周不疑斩钉截铁。
86.
“下一步做什么?”周不疑问道。
“帮我在白鸟区租套房子。”他在久梦该低调办完的事基本办完,接下来抛头露面也无妨。
“你总算舍得从那种鬼地方搬出来啦,”周不疑嬉笑,“金铃花夫人终于指示她的姑娘们偷光了你的老婆本了么?”
方停澜懒得接他的话,继续补充道:“价钱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离使馆近,而且足够安全。”
这个差事不难,在久梦城混迹多年的周不疑点头应下:“然后呢?”
“搬家后找秦唯玉出来,摊牌并拉他入伙。”
“你还真打算拉他入伙啊!”周不疑皱起了眉,“我提醒你,你这位发小绝不是贝lun绪这种屁事不懂的小野兔。”
“我要他小野兔干嘛?我又不是西莫纳,有养个国王当儿子的爱好,”方停澜叹气,“跟他摊牌,他会比我们更想回东州,有些事我不用指点,他自己就会去做。”
周不疑撇了下嘴,忽然觉得跟着方停澜赚钱不是什么理想差事了。他贴到车窗边看了一眼,极远方已可见栖梧台的羽翅上缀了一圈天光的鎏金。
“我觉得伯爵……有点奇怪。”他低声道。
“怎么说?”方停澜回忆了一番今晚的西莫纳,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周不疑扫了一眼方停澜。这是好人家里出来的少爷,是横生突变才和自己成了一路人,他没法跟这种人解释自己从小在泥地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那股直觉。
“总之你小心点,毕竟你要是被整死了,我这只蚂蚱也跑不了。”周不疑靠回座椅上,额头贴着玻璃太久,冰凉凉的。
“我会小心的。”方停澜答应道。
※※※
周不疑的效率无需担心,两天后的傍晚方停澜便从一名流浪小童手里接到了他的新住址,他看了一眼街道门牌号,感觉钱包顿时瘪了一大截。
他先向金铃花夫人辞行,对方媚笑一通挽留无法,只能咬着牙关看着这位半年都没能扒下皮的肥羊从手心溜走。姑娘们也嘻嘻哈哈的来和他道别——虽然这个东州佬身体不好,但至少脸长得好看,对着美男子看了这么久,心情总会是很好的。
方停澜来缇苏只带了一个箱子,也不用怎么收拾,他将行李靠在床边,下意识地看了眼头顶。
他的小海盗似乎还没从万林城回来。
看来得让作家带个信,就是不知道他如果发现我从这走了会不会失望。方停澜正思忖着。
“你叹什么气?”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方停澜一愣,他回过头,便看见海连半蹲在窗台上,歪着脑袋看他。
男人顿时笑了起来,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是微微上扬的:“我刚刚正在想你。”
“撒谎。”
“是真的。”
海连撇了下嘴,视线移到了方停澜已无大碍的左肩和他青灰色的银线外套上:“看来你伤好了啊,都能出门了。”说着他轻巧一跃,无声地落在了地板上。
“你居然还记挂着我的伤,”方停澜坐在床边,“我该说谢谢吗?”
“免了。”海连往里走了两步,顺手把门带上了。
对方去了一趟万林,回来时袖角带着血,方停澜大概能猜出点什么,于是他笑了起来:“你晚上过来,又把门关上,是有烦恼要跟我说?”
“没什么烦恼,你哪里看出我烦恼了,”海连回道,“我心情挺好。”
“那是……”
海连再懒得跟他废话,青年一边解开了脑后的发绳,他看向方停澜,挑了下眉,“脱衣服。”
方停澜还有点没明白状况,“什么?”
他尾音还未消散在空气中,人已被海连扑通一声按倒在了床上。身上那人凑得极近,披散的黑发从他肩头坠下,落在方停澜的颈窝,带来些许暧昧的痒,但海连的笑却一点不暧昧,只有一股不驯的野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