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马春来这张王牌,侥幸的成分更大一些。
想明白其中关窍,叶萧一时心神大耗,脑中也响起了“嗡嗡嗡”的杂音,他沉默片刻,缓了缓,才让黄诚把瘫在地上的马春来带下去关起来,自己仍靠在床榻上,忍着再度涌起的眩晕,闭着眸子琢磨下一步该怎么走。
明日就是李元培出殡,正式葬入皇陵的日子。
先前那些流言风波只是预热,明日的大殿之上,蔡权定会步步紧逼,他只凭先君口谕与李青山一介莽夫不配为皇两点,便足以将李青山逼得哑口无言,将皇位之事落定下来。
叶萧明白这个道理,李青山和唐瑜自然也想得到,在原著中,正是为了先发制人,李青山才在今夜挥兵入城,铲除一切反对声音,第二天还照常为李元培送殡。
此举虽坐实了蔡权放出的“暴君”流言,但自此之后,李楚上下再无人胆敢冒犯李青山的威势。
至于治国理政,他是在坐上皇位以后才慢慢上手的,在其位就要谋其政,他再不喜读书写字,该学的也必须学起来,不过这都是消灭南晋及其他残余的起义部队,一统天下以后的事情了。
盘算过后,叶萧交代008密切关注李青山的动向,自己在黄诚的服侍下用过饭食,喝过药,继续躺在床榻上养神。
大病尚未痊愈,整个人都虚得很,兼之短时间内思虑过重,隐隐的头疼眩晕一直不消,叶萧能控制自己将大脑放空,却不能控制身体的病理反应,无法之下便只得一个“忍”字,今夜还有大事要做,他必须要在有限的条件下,让身体尽可能地恢复到最佳状态。
亥时末刻,008将朦胧假寐的叶萧闹醒:“李青山就要行动了,唐瑜发现端倪,正试图拦他,看情况是拦不住的。”
听到这个消息,叶萧也就睡不成了,发热眩晕的症状依然没有恢复,他却管不了那么多,屈起指节在床头横木上敲几下,在外伺候的黄诚听见动静,推门而入,点燃烛火。
“大人,有何吩咐?”
叶萧扶腰坐起身来道:“更衣,备车。”
黄诚一惊,顾及到叶萧的身体,有心规劝几句,但他又清楚地知道,大人的决定无人能够改变,到了也没有说话,只眼含隐忧地服侍更衣。
倒是叶萧叮嘱道:“一会儿你把马春来也带上,跟在我身边,无事当然最好,若是有个万一……你就把蔡权谋害李元培之事告诉李青山,再把马春来也交给他,记住,不许李青山叫大夫,还回到这里,让先前那个大夫开药。”他到底还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黄诚一一应下,更衣完毕,便出门去将马车赶到院子里。
叶萧登上马车时,依然被五花大绑的马春来也已蜷缩在车厢角落,他坐定之后,便扬声道:“去南定门。”
黄诚应了一声“是”,手中马鞭一挥,赶着马车直往南定门而去,他们藏身的这处院子本就在京师西南方向,没过多久就到了南定门。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周边只隐隐有几道野猫野狗的叫声,城门早已落锁,四下无人,城楼上也只有一队守城将士来回走动巡逻。
叶萧的马车就停在南定门正中间,好整以暇地等着李青山出现,守城将士见有陌生马车出现,职责所在分出两个人下来盘问。
叶萧让黄诚拖延一阵,他便打得一手好太极,与那两个守城将士东一句西一句地掰扯。
李青山并没有让叶萧等太久,他带人出现在南定门时,叶萧能透过车帘,瞧见外头火把的光,也清清楚楚地听见那两个守城将士撇下黄诚,下跪行礼,口称“少主”,摆明了就是李青山的人。
随后就有脚步声上前,问话人的声音十分陌生:“里头是什么人,还不赶紧让开。”脚步声再度靠近,仿佛是要掀开车帘。
李青山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慢着。”此话过后,车帘便没有被掀开。停顿片刻,他似乎在问黄诚,语气有些不耐烦,“你怎会在这里,车里是你主子?藏了两天,终于舍得出现了?”
黄诚没有说话,叶萧却开口了:“青山兄,叶某人来送你一份大礼。”他言语客套,不生疏也不热拢,好似往日那些纠缠只是过眼云烟,前日那番决裂也没有存在过。
这话过后,叶萧主动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被外头冰冷的夜风一吹,原先的眩晕叠加上针扎似的隐痛,呼吸有一瞬间的错乱,但他很快收敛起这点异常,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迎向脸色难看的李青山。
“这么晚了,青山兄还要出城?”
李青山不似叶萧这样讲究体面,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没什么情面可讲,他甚至连句回应也无,就给身后的亲卫下令:“把这俩南晋贼子抓起来,押入地牢。”
这回轮到叶萧喊“慢着”了,他早先也料到了那日过后,李青山必会有所反弹,此时便开门见山道:“怎么?不想见一见叶某费心给你准备的大礼?”
若论李青山此时最不想见的人,叶萧甚至能将蔡权挤下去,名列第一,谁也不愿自己的真心被人放在脚底下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