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溧阳公主
荆长安从老皇帝寝宫出来,天色已晚。
一眼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魏延祯。
荆长安理了理衣袖,走了过去。
“怎么样?”魏延祯不知从哪里拿的樱桃,见荆长安过来,捻了一颗又红又圆的喂他嘴边。
荆长安摇了摇头,他不爱吃这个,但魏延祯坚持,他还是张嘴吃了:“昏过去了,扎了几针,暂时死不了。”
“回家吧。”魏延祯点点头,遂转身就走。
“嗯。”荆长安跟上。
……
六皇子扭转局势不过短短三天,就让老皇帝下了传位诏书。也是这时,所有人才醒过神来,真正看到六皇子的势力。
老皇帝这诏书虽有被胁迫不得不为的无奈,但也没什么抗拒心里,因为他终于意识到,纵然儿子不少,但死的死关的关,真正能继承皇位的,除了身边这个,再无第二个。只可笑的是,他一直看不上这个儿子的愚钝老实,却不想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他这双招子眼,自认阅人无数,却一直在看走眼。
事到如今,老皇帝别无他求,唯一的愿望就是六皇子能绕三皇子一命。
六皇子答应了,给了一块贫瘠封地,一杆子把人支去了偏远苦寒之地。
老皇帝那口气,一直撑到六皇子登基称帝,当了几天太上煌,确定三皇子无恙,这才放心撒手人寰。
一切看似尘埃落定,却并不太平。
瑞王近日早出晚归,看魏延祯跟荆长安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连带着瑞王妃都遭了白眼,可见六皇子这横插一杠搅局,让他有多愤慨。他跟其他人一样,都未真正将六皇子放在眼里,自认为黄毛小儿不成气候,谁知道竟会出了自家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自己儿子不能怎么样,但荆长安,他却已是动了杀念。
不过,瑞王这念头刚起,还未成行,就被魏延祯找上了门。
“父王,儿子想与您谈谈。”魏延祯堵到书房,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谈什么?”瑞王没好气。
“父王当真觉得,以瑞王府势力,能够将轩辕一脉取而代之?”魏延祯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委婉,自然是怎么直接怎么来。
瑞王啪地就将拿起的镇纸拍在了案上,抬眼怒瞪魏延祯:“这就是你轻信jian人吃里扒外的理由?”
“父王应该庆幸……”魏延祯道:“儿子与六皇子的交情匪浅,否则,瑞王府绝不可能安然无恙,父王,您太小看六皇子了,纵观全局,六皇子韬光养晦运筹帷幄,且步步为营,如此大智之人,生来就是天子命,与这种人为敌,不会有好下场,何况如今大局已定,父王又何必执迷不悟?”
魏延祯话音刚落,就差点被飞来的镇纸砸了头,侧身躲开,只闻咚嚓一声,镇纸落地,摔了个四分五裂,可见瑞王有多怒不可遏。
“你这是在教训本王?”瑞王双目充血,在魏延祯印象中,父亲一直温和儒雅,笑的跟尊弥勒佛似的,却是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狰狞之相。
“儿子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瑞王气的直喘粗气:“被个男人迷的神魂颠倒,看看你像个什么样?亲疏不分,意志消沉活像个废物,吹你几句枕头风,就姓甚名谁都忘了,我当初就不该……”
“父王!”魏延祯脸色一变:“跟长安无关,就算没有他,儿子也断不会看着父王误入迷障,以卵击石与六皇子为敌,将瑞王府置于危险境地,魏家几代忠烈,最难的时候都没起过谋反心思,父王如此执迷不悟,可还记得祖宗家训?”
“放肆!”瑞王脸色铁青:“你给我滚!滚出去!”
“儿子确实放肆了。”魏延祯不卑不亢:“但也只是出于一片孝心,不想父王将来事败后悔,愧对列祖列宗,若父王一意孤行,身为儿子,自不能置身事外,只求父王能给母妃一纸休书,这话说来虽然大逆不道,但比起一同赴死,我更希望母妃好好活着。”说罢不等瑞王再发怒,魏延祯转身便出了书房。
魏延祯回去小院,荆长安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翻阅医书,见他回来,便抬眸看去一眼。
“回来了?”见魏延祯面色不对,荆长安合上医书站起身来:“出什么事了?”
魏延祯却不答反问:“长安,事情已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留在太医院么?”
他感觉得到,荆长安从始至终,并没有长留太医院的打算,对朝廷更是有着很深的厌恶。
“以后……”荆长安跟着魏延祯进屋,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其实一直想给你说来着,我想离开太医院,去找我姐。”
听到这话,魏延祯并没有太意外,他只是问道:“何时回来?”
这一次,荆长安沉默得更久:“不知道。”
这得看什么时候把人找到了,荆长安现在说了不算,运气好几个月,运气不好几年,又或者……谁知道呢?
魏延祯也沉默了,一直到两人进屋,走到桌前倒水,才叹息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