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霄的身上还带着药香气,现在离得近了更是浓郁,杉月贴着墙,低着脸,强忍着羞意,故作镇定道:“没事的,你也知道,仙人哪儿有这么容易受伤呢。”她抬起头,朝重霄盈盈一笑,伸手拍了拍揽着她腰身的手,“倒是你,这伤恐怕有什么问题,昨晚我没有细看,今天可还有什么不适?”
“没有。”重霄摇头。
“还是得仔细诊视一番。”她拉住重霄的手腕,强拉着他往房间中间的茶桌走去,重霄也不反抗,跟着她坐到椅子上,任她查看心府灵台,只是默默看着她。
视线宛如实质,从她的脸颊转至脖颈,杉月感到重霄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定住不动。自他们相识起,重霄一直是个寡言性子,他们相处也通常是杉月说,重霄听,偶尔应和两句。杉月有事的时候,重霄也不打扰她,只是静静地找个地方坐下闭目养神。不能闭眼的时候,就盯着面前的东西发呆。
杉月很清楚重霄的习惯,也很清楚重霄大约是在发呆,她诊察的动作慢了几分,有些分神地咬住下唇:或许是她心里有鬼,才会这般不自在。
可是经历昨晚之事,她怎么都没办法……没办法这么快装作无事发生。
本来正常的动作都仿佛莫名染上了些暧昧的情丝,强烈的视线停留在她敏感的颈子上,让她的双腿有些不争气的发软,等回神想到自己还在查看重霄的伤势,一时羞愧难当,连忙凝神屏息,好让自己快些做完手中的事情。
灵力在重霄体内转了一圈,并未发现异样,连前几日还残余的寒毒也已经消失得荡然无存,只是留下些许寒气,修养一番便能大好。
杉月松了口气,赶紧站直了身体想要拉开距离,谁知久站之后双腿有些微微发麻,后退时轻微踉跄了一下。重霄几乎是刹那间伸手扶住了她的腰,吓得杉月一声惊呼,发麻的双腿一下子软倒,身体被搂着跌进重霄怀中。
“你怎样了?”重霄的声音略带焦急从头顶传来,起伏的胸膛贴在她的耳边,还能听见其中急促的心跳。
男人的身体结实,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更是使了劲,牢牢握着腰侧。杉月不可抑制的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想要从他身上起来:“没事,只是刚才有些脚软,谢谢你。”
重霄则双手调整了一下姿势,一下子让她半靠半坐在自己身上,杉月侧坐在重霄腿上,背后抵着茶桌,重霄往她身前压去,她就被三面包围住:“是不是……”重霄顿了一下,一时眼角有些发红,“是不是我昨晚……”
“不是的……!”提到昨晚,杉月又惊又羞,听到他语气不对,抬头看到重霄微红的眼角,下意识伸手去抚他的脸,又因自己的动作发窘,踌躇着缩了回去,“不是,你不要多想呀……只是,只是站久了,有些麻而已。”
女仙低眉垂眼,乌黑的眼睫像打开的扇子,紧张地忽闪,她白皙的脸颊晕开一脸霞色,伴着热气缓缓顺着脖颈一路腾腾冒了上来。她羞得浑身都泛着红,声音又细又软,贴着重霄的胸膛勾着他的心也跟着发麻。
“真的没事,我先前还去了趟……师兄府里,替你看药方子呢。”杉月举例安慰他,玉衡在她嘴里转了一下,体贴地换成了另一个称呼,她感到自己腰上一紧,不知为何有些慌,“师兄骂了我一顿,说我给你开的方子性太烈了,所以你才会突然发热……”
她小心抬起脸,悄悄去看重霄的脸,重霄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朗目疏眉,只是眼角有些红,眉毛也皱着,嘴唇紧抿,让脸颊有些微微鼓起,看起来有几分闷闷的委屈。
杉月心更加虚了几分,继续道:“不过好在只要散出去了就没什么问题,他替我改了一下方子,这回药性以温养为主,你在吃几天就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她从玉衡府中回来就一直酝酿的劝慰说了出来:“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昨天的事情,归根结底是我开的药太重了。”见重霄一直盯着她不说话,心虚之余忍不住朝他推了些责任,“谁叫你前天突然昏睡不醒……我还以为……”
重霄握着纤细腰肢的手向上移,改为搂住杉月的肩膀,就着姿势,轻轻抱了她一下,安抚她的不安:“嗯。”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他睁开眼,发现他躺在天枢山的府邸,本应该再也无法见到的杉月却一脸担忧地坐在他的床边了。
他全部清楚了。
某日,天帝派重霄镇压明海青虬一族,虬龙修为深厚,与重霄缠斗数日,被成功镇压。重霄归来身负重伤,救治他的神仙,自然是医神之徒玉衡仙君。
救治过程中,玉衡竟发现重霄身载魔血,因虬龙属性Yin寒,恰巧与他相克,破了压制他身体血脉的封印。玉衡与他都以为自己是纯粹的天界黑龙血脉,魔气大胜,两人俱是惊惧,玉衡修为深厚,加上他神志尚未昏聩,顺利压制了弥散的魔气。
玉衡让他暂且留在他的府邸不要妄动,自去向医神求助,他曾同杉月一样,认为玉衡宽厚仁慈,又天真以为自己并不知情,身上的血脉总有办法重新封印,便信以为真等玉衡回来。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