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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口干舌燥地吞着口水,努力拉开自己黏在那两座小山上的目光,再用尽全
身力气,把它们远远地丢向前方远处村庄的灯火,尽量装出平静的样子,笑道:
「那怎么行……你班上的女生都穿了吧?」
「有一半……」心儿不好意思地用脚尖碾着路边的小草,小声回答道。
「那个。」我毕竟也才十六岁,还是个男孩,讨论这些事情总是有些困难。
吞吞吐吐地思索片刻之后,才脸颊滚烫地问道:「那些没穿的,是一点都没有,
对不对。你现在,嗯……你,在你班里,是不是……那个,最大的。」
心儿的脑袋垂得更低,脚尖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然后再次开始,伴随着难以
辨认的声音:「好、好像是的……」
「那就要买。」我加重语气,掩饰自己那莫名的慌乱:「不和奶奶说。明天
我去给爸打电话。」
心儿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唇角绽放出一个甜得令人心醉的笑容:
「谢谢哥哥。」
第二天,我便带着心儿,在镇上邮电所的公用电话间,拨通了带着父亲他们
一起出去找工的小工头的手机。片刻之后,父亲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斌子,什么事?你干啥啦?」
我一愣,赶紧道:「我没事啊……」
父亲显得颇为急切:「那是你奶奶病了?还是咋了?」
我那时毕竟还年少,只觉得有些莫名的恼怒,大声喊道:「奶奶好的很!你
就不问一声心儿!你又要生她,又要把她接回来,现在又不管她死活!奶奶老,
思想封建,没办法,怎么你也不负责任!」
那大概是我次像个大人一样,自以为是地斥责父亲吧。虽然幼稚,但仍
然出乎父亲的意料。他沉默片刻,才瓮声瓮气地回答道:「你妹怎么了。」
我不高兴地回答道:「她现在要买女人穿的内衣了。奶奶心疼钱,我也不和
她说了。你看怎么弄吧?」我嘟哝着:「真是的,爸,这种事都要我说。你关心
一下她行不。」
父亲仍然没有生气,而是嘿嘿笑了起来:「哦,哦。心儿也到这个年纪了。
该买,该买。」他似乎很开心:「你去找你长林叔,他去年脚摔了,今年就没出
来做工,在家养伤。他欠我两百块钱,我今年出来的时候他说还我。我想着你们
两个也大了,可能有什么不好和你奶奶说的用钱地儿,就和他说让你们去拿。既
然你妹现在要买东西,你就去把那钱拿来。不够再和我说。」
我这才意识到了对父亲的斥责非常无理,愣了愣之后,不好意思地答应道:
「哦,晓得了。」
父亲的声音依然那么快活,仿佛就笑眯眯地站在我面前:「斌子,没得法,
你们没妈,我又要在外面做工,这些事也只有难为你了。行咯,我不能说了。班
长叫了。」
「你今年回来过年不?」我赶紧问道。
父亲也不敢确定:「要是工程做完,拿到工钱就回来。」
于是在这一周的周末,我就拿着钱,带着心儿一起到了县城。我们很高兴,
却又各自感到有些尴尬。毕竟,哥哥带着妹妹去买胸罩这种事,就算不是我们那
封闭落后的地方,恐怕也是少见的。
其实我那时候倒没有觉得这种事有什么不合理的。心儿是我的妹妹,我带着
她去买东西,天经地义。我之所以尴尬,是因为心中总有些什么在躁动,总是莫
名其妙地出汗,总是忍不住想看心儿的胸部。而我每一次看心儿的时候,都发现
心儿也在偷偷地看我。结果我们都不敢再看对方。最后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今天,怎……怎么了?」
心儿显得很慌张,眼睛逃避着我询问的目光,半晌之后,才鼓起勇气,小声
回答道:「我,我昨天晚上,梦见哥哥……抱着我,摸、摸我的胸口……」
我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慌失措地否认道:「我没有!我没有!」
心儿也一样惊慌:「我、我说……我是说做梦,做梦。哥哥,是做梦。」
但我仍然像做贼被抓住一样,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