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血迹。
我吓了一跳,恐惧地喊道:「哈?怎么回事?心儿流了这么多血,你怎么还
打她?」我冲向心儿,心急如焚地打量着她:「你怎么出这么多血?哪里出问题
了?还是受伤了?」说完就一把抓住她柔软的小手:「我带你去镇上卫生院!」
出乎意料的是,心儿却挣脱了我的手,垂着头,小声道:「哥、哥哥,不用
去医院……」然后又对奶奶道:「我自己洗……」
奶奶却愤怒地叫喊着:「洗什么洗。脏成这样,还留在家里,不怕给你哥找
晦气?快丢了!可惜这条床单了……」说完就再次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扫帚。
心儿缩了缩白皙的脖子,上前抱起床单。我则看着那条一半面积都已经被补
丁覆盖的,年纪比心儿,甚至比我还大的床单,挡在奶奶面前,没好气地说道:
「这条床单都破成这样,没搞脏也该丢了。再给心儿买一条。」
奶奶生气地喊道:「哪里来的钱,啊?」
我已经知道,我们家虽然贫困,但不至于穷到这种地步。我也有些生气:
「心儿到我们家到现在,就一直是这条旧床单……都快十年了!都破成什么样了
……一直是她自己补起来用。现在给她买条床单也不过分……你不买,我把我的
那条新床单给她。」
奶奶始终拿我没办法。越是年纪大,越是如此。见我赌气,只得放下扫帚:
「好好好,小祖宗,我买还不行么。」
我仍然担心心儿的身体,那么大的一片血迹,实在是让我有些触目惊心。我
正想再问,心儿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每次我帮她说话之后马上开心地感谢我,粘
着我,对我表示亲昵,而是有生以来次,贪得无厌地向奶奶小声提出了另一
个要求:「还要买卫生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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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巾?听到这个词的我一时有些发愣。十四五岁的我还处在懵懂而好奇的
年纪,在那闭塞落后的环境中,仍然对这些生理知识一无所知。直到片刻之后,
我才想起自己班上的女同学,她们好像也有人在用这种东西。
这么说……心儿的血不是生病或受伤,而是所有女性都会出现的生理现象。
我有些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而奶奶则气鼓鼓地回到房间,片刻之后又再次出现,
把一块灰不溜秋的,厚厚的长条形的布块丢到心儿怀中的那条床单上,没好气地
喊道:「买什么卫生巾!拿去!」
心儿看了一眼那东西,脸色更红,声音更小,但态度却更加倔强:「奶奶,
现在别人都在用卫生巾的,慧姐她们都没人用月经带了。娟娟姐她们都说用这个
对身体不好。你给我买嘛。」
奶奶尖叫了起来:「哎哟喂,你还当自己是个多金贵的东西?我用这个用了
一辈子,也没见什么病!卫生巾一包一块多钱,贵得要死。你爸好不容易在城里
工地上找到了活,家里刚刚宽裕一点,你就指着做娇小姐了?我告诉你,门都没
有喂!你用就用,不用就拉倒……你哥心疼你,让我给你买床单,你要是弄脏,
看我不打死你……」
心儿垂着头,纤细的手指痉挛般地抓住了那块肮脏丑陋的布块。一颗亮晶晶
的眼泪掉在那布块上,瞬间就消失了。
那时的我正处于大脑短暂短路的状态。等我意识到,心儿次来了例假,
应该用些基本的生活用品的时候,奶奶已经骂骂咧咧地回到了里屋,而心儿则悄
无声息地离开了家门。
我赶紧跑出门找她。片刻之后,就在村口看到了她。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垂着头,手里抓着那条月经带,纤细的身体正在剧烈地颤抖。
「心儿。」当我在她身边出声呼唤的时候,心儿才抬起头来,满脸都是亮晶
晶的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咽着:「哥、哥哥,我不是想做娇小姐。」
这是心儿第二次哭。和上次一样,让我心烦意乱。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她何
止不是娇小姐,奶奶对她那么刻薄,她的生活连个丫头都比不上吧。少年的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