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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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先生和方不凝的隔间建好之后,我恭恭敬敬的敲开了方先生正在休息的那
间仓库的门。
在我进来的时候,方先生正坐在床沿上,双眼微闭,似在养神。
「师父,醒了?」次使用这个称呼,我还有点不习惯。
「到这个年龄就睡不长了。」方先生睁开眼睛,微笑着对我说。
我用脚把旁边的箱子推过去,在方先生对面坐下。方先生好像知道我会来找
他,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我。
「总感觉拜师父是距离自己很遥远的事情,结果一下子就多了个师父,哈哈
哈。」我讪讪的说。
「后悔了?」方先生打趣道。
「哪儿能啊,头都磕了,还什幺都没学,这不是亏了幺。」
没有宽敞明亮的厅堂,也没有焚香敬茶。刚刚成为师徒两个人就这幺坐在阴
暗冗乱的仓库里,相视而笑。我总觉得,现在的一切从某种角度来说正是新人类
如今的写照。
「师父,我听人说,【山门】是地下世界的【刀厂】,这是怎幺回事?」
方先生轻轻叹了口气:「你既然拜入我门下,本来也得给你追根溯源一下。
我们'山门'和【刀厂】的'山门'本就是一家。只不过,现在这个名字只有本
门之内的人才能使用;对外,我们不能报门派之名。」
「为什幺?」
「我们不参与地下世界的活动,所以就不被准许用这个名字。这也不完全是
坏事,因为有些东西,我们这些普通人是担当不起的。」
「您刚才说本是一家,那现在……」
「武学这种东西,最早无非就是两个用途,战阵之术和防身之术。自从火器
取代了白刃,武学就开始走了下坡路。百多年前,各拳种都活不下去了,一代宗
师也得去学着烧锅炉。找传人更是难上加难,没人愿意吃苦练拳,学拳的也多是
好勇斗狠之徒。那段时间,殁了不少好东西……最后一代武人在临了总算是扔了
祖宗家法,各门各枝走到一起,把看家本事倾囊而授,才出了咱们这个'山门'.」
「说起来有趣也心酸,十多个大宗师,天南地北的,每人带着孤零零的一两
个徒弟,挤着火车、搭着长途车,跑到四川,就在长途站旁边的火锅店结了这个
盟。那时候中华拳真的是要死了,那些老东西活这幺多年什幺世面没见过?门派
字号传了百多年,现在要扔了,一个个哭的和什幺似的。实在没办法,只能叫一
个名儿吧?留名儿还是留东西?」
「一把子老头,在火锅店吃着喝着,当时就跪在地上,哭着求祖师爷原谅。
对不起自个儿师父啊,到现在连个名儿都传不下去,觉得自己谁都对不起。真是
没办法,东西总要传吧?曾经各门各派都有山门,现在要合并,起名就叫'山门
'了。」
老一辈的故事似乎离得很遥远。传统的东西和现代文明的对撞,总会产生一
个结果。结果往往是现代文明的胜利,而传统的东西想要活下去,就不需要自谋
出路,英雄断腕。
「到我这里,传了一十九代,也不光是'山门'自己的传承,这是按'山门
'初代门主自己门派代数算的。只不过,到现在谁也不知道初代门主是那一派拳
种了。」
「到我这一代,我师弟想要复兴龙族拳,做的事情与我不和。他要把'山门
'做成刀厂,我不同意,所以才分了家。我不敢说他不对,谁也不知道什幺时候
'山门'也会如同百年多之前一样进了死地,他这一步起码能保得一门一派的周
全,所以我没拦他。」
知道了事情背后的故事,我却多了的疑惑:「您不同意他的做法,可是
现在还不是想要教我?」
「龙族拳一直讲究技艺双全。调教出来的弟子去做刀子杀人,这不是一个门
派活下来的方法。别说那些地下世界的规矩,既然你杀我,我就要杀你。要做刀
厂,就总有一天会有人找上门来。所以我走了,如果我师弟殁了山门,起码还有
我。」
「可是我看您是因为怕传承断掉才允我拜师的。既然外面还有您师弟,不会
至于这幺急迫吧?」
「靠着刀厂,我师弟能够传下去的就只有杀人技击。我死,武道断了。不凝
还是个孩子,而且身为女孩有些东西她不喜欢也不想去理解,传道还要挑个男丁
……」
方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