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说,只是一杯一杯地喝酒,然后带着笑意看沈徽明。
酒吧的气氛暧昧,音乐也暧昧,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也暧昧。
索炀说:“我以为你会带我去热闹一些的酒吧。”
他说话时,沈徽明刚从楼下又拿了酒回来。
“怎么?想跳舞?”沈徽明站在桌边,或者说,站在索炀身边,他低头一边开果酒的瓶盖一边看向坐在那里的人。
索炀依旧清醒,今天所有的酒,没有一款烈过上次周末拿给他的。
他仰头看着沈徽明,笑着说:“不想,那里太吵了。”
沈徽明把开好的酒放在索炀手边,自己重新坐回了对面。
索炀看着沈徽明,听着歌,手指摩挲着酒瓶。
“玩个游戏吧。”沈徽明突然说。
“什么游戏?”
沈徽明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两盒骰子:“比大小,然后说真心话。”
索炀笑了出来:“这么幼稚的游戏?”
“对,因为我发现总是我向你提问,你好像不是很想了解我。”沈徽明把其中一盒骰子推到索炀手边,“或者,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不玩,你直接向我提问,我一定一五一十地作答。”
“为什么?”索炀的手心覆在骰子上。
“因为想让你更多地了解我。”沈徽明认真回答,“但凡你想知道的,我都想让你知道。我喜欢的人对我都不感兴趣,这让我很有挫败感。”
索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并非是不想问,并非不感兴趣。
索炀只是习惯了只询问别人“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和“请问需要我帮您吗”。
在遇到沈徽明之前,他从来不给别人真正向自己提问的机会,就算问了,也都是迂回,不会给明确的回答。
他不喜欢被人探究,像标本一样去研究他的每一条纹路。
但很显然,他的这一原则不适用于沈徽明。
他也有问题想问沈徽明,只是担心自己搪突了。
两人对视着,索炀突然喝了口酒,再放下瓶子时,笑着摇了摇手里的骰子。
“我猜大。”
“那我就猜小。”沈徽明看着他笑,两个人一起摇骰子同时掀开。
索炀赢了。
这正中沈徽明下怀。
索炀低头看着骰子,犹豫了好半天,最后终于开口问:“你曾经有过稳定的感情关系吗?”
沈徽明本来以为索炀会继续绷着,没想到,这一次他总算放弃挣扎了。
“没有。”沈徽明说,“说来丢人,你是第一个让我产生这种想法的人。”
索炀轻声笑了一下,没多说什么,继续摇骰子。
第二轮又是索炀赢。
“为什么是我?”
“你送给我的书上告诉我这是爱情宿命,”沈徽明停顿了一下,“但要是我自己来说的话,唯一的理由就是只要你一出现,我就看不到其他人了。所以,只能是你。”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谈论起两人的关系,沈徽明出现在索炀身边究竟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打从一开始他们就都心知肚明。
只是,以前总是尽可能用轻松调侃的方式去讨论,此刻却十分认真。
“我不至于。”索炀说。
“至不至于,这得我说了算。”沈徽明看着他,“你在我这里的形象是我去定义的。”
“我在你那里是什么样的形象?”
沈徽明笑了:“哎,你怎么耍赖呢?赢了一次问了几个问题了?”
索炀一怔,然后无奈一笑。
然而下一回合,赢的是沈徽明。
“今天和我相处,开心吗?”
沈徽明有其他想问的问题,关于一些话题的看法——爱或者性,他有很多事情想知道索炀是怎么看的,但当务之急是知道对方今天有没有因为他而开心。
不仅仅是开心,而是因为他感到开心。
“很开心。”索炀说,“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不等沈徽明多说,索炀已经开始摇骰子。
“我赢了。”索炀竟然显得有些急切,“我在你那里是什么样的形象?”
沈徽明轻轻用手指点了点已经空了的酒杯,那个酒杯里躺着一片青绿的薄荷叶,是刚刚索炀用来喝莫吉托的杯子:“这样的形象。”
索炀不懂,疑惑地看着他。
“看起来清透,尝起来爽口,但真的喝下去,很快就能醉人。”
索炀轻声笑了笑:“去掉这些云里雾里的比喻,我想听最简单的回答。”
“之前是冷淡、克制,跟任何人都礼貌地保持着安全距离。”沈徽明喝了口酒,然后重新望向他,“后来的话……”
索炀安静地等着。
“我有些喝醉了。”沈徽明说,“可能有些话会比较过火。”
索炀依旧不吭声,只是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