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晚道,“只是先前不能确定是不是他,所以我想接近你找个机会确定,现在确定了,自然就可以明白讲出来了。”
她也没说错,总不能一开始什么都不确定,就大大咧咧地过去问霍言洐,嘿,你是不是有个小情人长这模样身体还有些跟常人不同——别说霍言洐会不会理她了,她自己都没脸这么做。
只是她跟霍言洐也没什么其他能接触的途径了,她原本是想“渣”一下,利用美色接近霍言洐套个话,哪里想到霍言洐那样不给面子,一丁点机会都没有留给她。
那天在霍言洐办公室是她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陆落锦,她都没看个具体仔细,单看个侧面,就觉得惊讶极了——就是结果不仅被霍言洐赶了出去,霍言洐还要她有什么事情就跟助理说。
这是能跟他助理说的事情吗?
霍言洐后来也不接她电话,她就觉得自己得想个其他办法了。
工作室招聘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一开始也没底陆落锦会不会来参加。
但最后陆落锦还是参加了,不单参加了,还是带着好长一封信来的——用诚意打动招聘方,估计也就只有陆落锦会相信了。这是公司招人,又不是做慈善,现在哪里还有这么好心的地方。
可陆落锦跟他妈妈长得太像了,余笙晚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
她跟小姑姑从小感情就很好,但小姑姑最难过的那几年,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什么忙都帮不上,她甚至都没见过那个出生没多久就被扔了的小婴儿。
那段时光对余家所有人来说都压抑黑暗,虽然明面上谁都不会提及,可所有人都一直记得。
小姑姑心病难缠,后来也不肯原谅家人,去了国外。
这些年还肯搭理的家里人,也就只有一个余笙晚了。她在国外留学好几年,一直都跟小姑姑住在一块儿。
前些日子见到陆落锦,她本还担心头一回见面会尴尬不知怎么做。可他那张跟他母亲极度相似的脸庞让她差点就哭出来,看似顺手地摸了摸他的头,其实就是想捏一根他的头发,好去做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好几天了,所以她一直狂催霍言洐,但直到今天霍言洐才肯见她。
霍言洐不动声色地喝了口咖啡,问:“那你找到他以后呢?打算做什么?”
“我小姑姑在瑞士有两处不动产,名下还有几千万资金,都是准备留给他的。至少让他继承这部分遗产,也好弥补我小姑姑这么多年来的遗憾跟亏欠。”
“那你打算就这么直接跟他说?”
“当然,亲子鉴定在这里,他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我当然要告诉他。”
霍言洐问:“我想问一下,他的父亲呢,现在在哪里?”
“……他父亲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贪图我小姑姑有钱罢了,当年原本是要把孩子让他带走的,但是他一看孩子有……有些不足,立刻不见了。我打听过他的消息,前几年因为过失杀人坐牢了,现在还在服刑中。”
霍言洐点了根烟,呼出一口:“你也不知道这些年他怎么过的,吃了多少苦,什么样的性格。贸贸然出现了,就要告诉他,他妈死了,他爸杀人坐牢了——你不觉得你太狠了吗?”
余笙晚没有这么想过,她只是觉得该将小姑姑留下的那份东西交到陆落锦手上,但霍言洐这么一说,角度残忍刁钻,好像她缺乏大局考虑,还很自私。
“……我没有要这样做,我只是要把他的东西给他。”
“那你也得先知道他愿不愿意。兴许他对父母早就没有任何期待,宁愿你们不出现了。”霍言洐道,“别说着东西东西,他跟我在一块儿,也不差这么点东西。”
霍言洐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却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余笙晚只为找到了小姑姑当年没找着的孩子高兴,的确忽略了陆落锦道现在是否情愿。
她不太乐意地问霍言洐:“那你说怎么办?”
“我先问问他,看看他是什么意思。”霍言洐淡定道,“剩下的,就以后再说。”
“……我看你不是很上心的样子啊?”
霍言洐轻笑了一下:“那你上心,你懂什么?你只想着找人,结果都不顾。你真以为让他知道还有一个母亲没有抛弃他,给他留了笔遗产就是好事了吗?你们余家肯认他吗?肯要他吗?这么多年来关心过他吗?以后让他知道了自己跟余家有关系,怎么面对你们,怎么面对我,怎么面对他自己,你为他想过吗?”
余笙晚被霍言洐怼得说不出话来。
“他这些年来过得很辛苦,好不容易才好了些,别太急了。”但霍言洐又很擅长给一鞭子再赏颗糖,“我不反对你接近他,如果你要对他好,也挺好的。但真相什么的,还是得想清楚了再说,并不是所有人都爱听真相。”
余笙晚想了想:“好吧,那你先问问他,要是他暂时没这念想,我不会冲动的。”
但霍言洐真心想问的念头并不强烈。
他承认自己的霸道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