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
晏橙眉间的褶皱逐渐加深,没有看见余书衔让他心里开始恐慌。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出院。”
“接我出院?”
“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程与舟顿了顿,然后淡声道:“昨天余书衔给我打了电话,他说的。”
晏橙一瞬坐直身体,脸上刚睡醒的晕红渐渐褪去,只余苍白:“你说什么?!”
程与舟抿紧了唇没说话。
晏橙觉得手心阵阵发汗,就连嗓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人呢?余书衔他人呢?”
程与舟面露难色,转头看了眼门外。于是下一秒,余书衔便走了进来。
晏橙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紧紧盯着余书衔的脸,他想从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寻找出哪怕一丝昨天的温柔。
可是,没有。
一片冰凉。
就好像昨天以及这段时间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
晏橙下了床,光着脚一步步走向余书衔,声音暗哑:“阿书……”
余书衔看着他光裸的脚,眉头微微一皱:“地上凉,把鞋穿上。”
晏橙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他用一种不解、悲伤以及痛苦的眼神看着面色沉静的余书衔:“你现在……还会关心我会不会凉吗?”
回应他的是余书衔的沉默。
“阿书……”
“晏橙,”余书衔深吸一口气,“我都已经知道了。”
晏橙身体微微一震,脸上血色全无。
“你知道多少了?”
“我知道我也配型成功,还知道,你曾经对景铄下药迷/jian未遂的事儿。”
晏橙皱起眉,捕捉到了他话中的细节,难道……后面的话景铄没跟他说?
许久。
“什么时候?”
“在你进手术室之前。”
晏橙猛地睁圆眼,死死地盯着余书衔的眼睛:“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了一切?那这段时间……”
“不论如何,你救了景铄的命,替我……受这份罪。一码归一码,我替景铄,也为我自己感谢你。认真照顾你是应该的。”
余书衔觉得这张嘴好像不是自己的,它机械地叙述着早在脑子里过了千百遍的稿子。
“但这些并不能弥补景铄受过的伤害,有这件事横在我们中间,我们之间永远都会有疙瘩在。我无法接受你对我弟弟做出过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所以……先跟你哥回去吧,好好养身体。其他的等这些事都结束了再说。”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余书衔深思熟虑过后才想出来的说辞。所谓的过去他全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他想听晏橙说。尤其是最关键的部分。景铄说他不知道那是谎言还是真相,但余书衔了解自己的爱人,他知道,晏橙肯定不会做出那种下作事。但他还想最后跟他求证一次,想听到他亲口为自己驳辩。只有这样晏橙才不用像个罪人一样总是逃避过去,甚至连为自己说一句公道话的勇气都没有。因而他故意模糊了自己的说辞,隐去了最后的“真相”。
他也在逼他,逼他正视自己内心的恐惧,逼他彻底驱逐纠缠他七年之久的心魔。
晏橙此时哪能想到那么多,他只以为景铄并没有相信他后来说的话,更没有告诉余书衔。景铄都不信,那余书衔会信吗?他若再说一次,他会不会觉得他是在为自己开脱狡辩?他那一瞬间慌神了,只觉得世界一阵旋转,脚下发软险些跌倒。还是离他最近的程与舟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捞住他。余书衔也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要上前。然而程与舟动作比他快,所以他也只好把迈出去一小步的右脚收了回来。想要扶他的右手背在身后,一点点紧握成拳。
他没有去看晏橙的眼睛,强逼着自己用最镇静的声音说道:“今天景铄要手术,一会儿我就不送你了。我……走了。”
言罢余书衔便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心内却在渴求晏橙勇敢一点,勇敢地挣脱桎梏在良心上的枷锁,大声告诉他他没有错。
他想帮他救赎他自己,可这件事,关键在晏橙,看他自己能不能主动对抗心魔。
“阿书!”晏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程与舟的手,追了过去。
他紧紧抓着余书衔的胳膊,眼泪像是决堤了一般不要命地往外流,声音哽咽破碎:“阿书你别走,你别走……你不能扔下我……”
程与舟见弟弟这个卑微的样子有些不忍继续看,他轻叹一声上前搀住他,低声道:“晏橙,够了。”
此时晏橙根本听不进去哥哥的话,他只知道余书衔要离开了,在给了他希望后又要抛下他,并且……永远不会回头了。
他紧紧抓着余书衔的手臂,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劲儿有多大。他看着余书衔僵硬的侧脸:“书衔哥你看看我,你别不看我……”
余书衔只觉得呼吸困难,胸口疼得像是要炸开了一样。他狠狠咬着自己的舌尖,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