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景铄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闭了闭眼:“半个多月以前。”
“学校组织在职教师进行体检,我的检查结果显示血常规指数异常。后来我就自己来医院详细检查了一次。白细胞增多,血涂片分类检查中可以见到数量不等的原始细胞和幼稚的细胞。那之前我就经常会头晕,并且牙龈还总出血,我一直以为是免疫力下降没休息好……”景铄深吸一口气,“原来是细胞性贫血,一直都没有引起重视。我的血小板也是低于正常值的,基本可以确定是急性髓系白血病。”
这一段话说完景铄微微喘了下,似是耗尽了力气。
“我想着尽快把学校的工作跟别的老师交接完,然后再跟家里编个理由,投入全部Jing力治病。只是没想到那天会在你家楼下晕倒,我本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
余书衔眉头紧皱:“为什么要瞒着家里?这么大的事儿你觉得不让我们知道就是为我们好?!你想没想过……想没想过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爸妈怎么活?让我怎么活?!”余书衔的语气满是恨铁不成钢。
景铄抹了下shi润的眼睛,声音发闷:“爸妈岁数大了,我不想让他们受刺激。”
“那我呢?”余书衔的声调不自觉拔高,“我是你哥!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觉得你一个人能抗的了?还是说你在消极治疗?”
“我比任何人都想活。”景铄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我女儿还小,我还没听她叫过我爸爸。我他妈比谁都想活下来!”
那个总是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人此时泣不成声:“可是哥,我不能再给你增加负担了。我欠你的已经还不清了,我不能……”
“放屁!”余书衔气的手都发抖,“景铄,亏你还读了那么多书,竟然能说出这种屁话!我他妈是你哥!欠什么了?你自己听听你说的那叫人话吗?!”
景铄已经捂着脸哭得说不出话,似乎这个男人所有的脆弱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他的恐惧,他的害怕,他的担忧,都在看到自己哥哥的这一刻迸发而出。
余书衔心头一酸,沉默地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景铄的脊背。景铄抽噎着一把抱住了余书衔:“哥……”
病房外晏橙和小菲并排坐在长椅上。景铄双腿大开,双肘支在膝盖上,手捂着脸,沉默得像个雕塑。病房里男人的哭声凄厉又压抑,似乎气氛一瞬间变得沉郁,让人喘不过气。
小菲的眼睛红彤彤的,她手里握着面巾纸,不停地擦着滑落而下的眼泪。看到一旁的晏橙也一副压抑的模样,小菲抽了抽鼻子:“晏先生。”
晏橙抬起脸:“怎么了?”
小菲踟蹰着捏了捏手里的面巾纸:“您跟我家大哥认识吗?”
“什么?”晏橙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被忽略掉的东西。他以为余书衔会出现在这儿只是个意外,是小菲没忍住跟他求助,所以才会在这儿碰上。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本来我是不想告诉大哥的,景铄也不让我说。可今天大哥突然问我是不是认识你……你们本来都是认识的吗?”
晏橙的脸色本来就很憔悴了,此时已经白到透明。他怔忡着,半晌没有说话。脑海中浮现出刚才余书衔进病房时唯一看他那一眼的表情和眼神。
从未有过的冰凉和疏离。
医院的走廊其实很安静,但此刻晏橙似乎听见了钟摆摆动的声音。
他知道,那是倒计时的声音。
他们的爱情,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所谓不破不立,只有一股脑将所有矛盾都爆发,才能峰回路转迎来新生啊……
PS:据说剪刀大法好像还真挺好使的,不知道有没有人试过?我看不少走丢宠物的人都有用这个方法找回来的。
☆、匹配上了
之前余书衔不知道景铄的情况就算了, 现在知道了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他停下了手上所有的工作, 把家里两只猫也都托付给徐司帮忙照看, 几乎是投入全部Jing力帮助景铄治病了。
余书衔是跟家里人感情淡薄, 但并不代表他能眼睁睁看着景铄去死。如果非要说亏欠,那也不是景铄亏欠他的,所以余书衔不会扔下他不管。
余书衔正式地跟景铄谈过, 他并不认同景铄试图瞒着父母的想法。或许是没怎么真切体会过所谓家庭的温暖, 余书衔其实很不认同这种中国式家庭关系。用“为了你好”这四个字去绑架对方, 去隐瞒,去欺骗。在他看来这只是主观臆断,没有人可以为别人做决定。
他只知道,作为被欺瞒的人, 这种感受并不好。他宁愿一起面对, 也不要被蒙在鼓里享受短暂的幸福。更何况这种事儿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早晚都会知道的。
景铄此时已经把全部的脆弱和不堪展现出来, 也难得乖巧地愿意听余书衔的话, 所以最后他点了头。
两个老人来医院那天看着病床上的小儿子, 红了眼眶。景铄父亲一直挺着没有哭, 但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