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还有点低。余书衔根本就不敢想象晏小橙一个人在外面要怎么度过这么寒冷的夜。
两人到最后实在是筋疲力竭,晏橙强逼着余书衔回家休息。家里还有个安安,余书衔不得不回去照顾。
时隔多日再次回到这座房子,晏橙的心情有些五味杂陈。他看着余书衔躺下了睡着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晏橙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他现在身体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随时都能倒下,但Jing神却一直是坚/挺着的。
出门前他从储物间拿了个手电筒,又用家里的打印机印了上百张寻猫启事。余书衔在睡梦中根本不知道,晏橙一个人在一夜间就将寻猫启事贴遍了附近的街区。他拿着手电筒,不知疲倦地在小区内外找着,就差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了。
宠物不是人,丢了还能找警察。想要找到晏小橙,只能靠自己。
余书衔醒过来的时候大概早晨六点钟的样子。向来喜欢睡懒觉的余书衔,第一次不用闹钟就这么早醒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晏小橙还没找到。
他再没有心思躺着,猛地坐起身。安安温柔地蹭着他的腿,家里只有他一个,不见了晏橙的踪影。余书衔在那一瞬间忽然觉得有些心凉。
说不上来的无力。
他知道他不应该这样用自己的主观想法去绑架晏橙的行为,可醒来发现房中空无一人,担忧晏小橙的似乎只有他自己,他又觉得有些难受。
东西都没吃,余书衔草草套了件衣服就又下楼了。只是他没想到,打脸时刻来得这么快。
他刚出楼栋,远远地就看见撅着个屁股趴在对面花坛里的晏橙,他忽然眉角一跳,猛地抬步跑了过去。
翻遍了树丛还是没有找到晏小橙,晏橙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直起身子。连续一整夜的大部分时间都维持着这个姿势到处翻找,说实话,刚直起身子的时候他都快觉得整个腰不是自己的了。
酸痛得好像被车轮碾过了一样。
余书衔走到花坛边便不再上前了,他怔怔地看着花坛里的人。而此时晏橙也察觉到身后来人了,猛地转过身看他。
晏橙有些窘迫,手足无措地站在那,显得很是局促。
他在余书衔沉默的注视中呼吸越发紧张,顿了顿,抬脚走出花坛,站到了余书衔的面前。他僵硬地扯了下唇:“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饿了?我上楼给你做点早饭吧……”
晏橙现在的样子……像鬼一样。
他面色青白,嘴唇干燥得起了皮,毫无血色。眼睛下面有着浓重的黑眼圈,下巴上的胡茬也冒了出来。那双总是闪耀明亮的桃花眼,此时眼白多眼黑少,布满了红血丝。
清晨的露水打shi了他的短发,总是跟他的人一样漂亮有型的头发,此时软趴趴、chao乎乎的盖在头上。
他穿的并不多,可能是冻的时间长了已经麻木了,肩膀习惯性缩着。他手里捏着早就没电了的手电筒,腰和脊背微微佝偻着像个小老头,脚上那双上万块的名牌运动鞋此时沾满了泥泞和杂草,脏得不得了。
余书衔眨了眨干涩发酸的眼,哑声问道:“你找了一晚上?”
晏橙似是有些尴尬地摸了下自己冰凉的鼻尖,眼睛不敢看余书衔,低声道:“对不起,我还是没找到,我……”
晏橙未完的话断在突如其来的拥抱中。
余书衔轻轻地,抱住了他。然后又一点点收紧臂膀,力道大得似是要将他嵌进自己的怀抱。
晏橙先是一怔,继而鼻子一酸,眼角不争气的shi润了。
余书衔展开的双臂很宽阔,此时就这么静静地将这个满身疲惫的男孩抱在了怀里。余书衔觉得自己拥抱的是一团寒气。
晏橙的身体僵硬冰凉,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仿似被冻透了。
他不敢想象这一夜他是怎么度过的。对于晏橙,余书衔再了解不过了。他生于那样一个富贵之家,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哪里受过什么苦?说他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都不为过。
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跟他在一起之前甚至连锅铲都没碰过。
可就是这样一个在他看来细皮嫩rou甚至有些娇气的男孩,为了寻找他们共同养育的宠物猫,在寒夜里找了一整夜。
他还跟他说对不起,他没有找到。
余书衔觉得心口处像是被谁掏了个洞,呼呼的冷风不要命地往里刮,疼得他四肢发颤。他说服不了自己,即使晏橙做了让他非常排斥和忌讳的事,即使他触犯了他的底线,他依然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心疼他、在意他。
晏橙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两手紧紧抓着余书衔腰侧的衣服,把脸埋在了余书衔的怀里,眼睛热乎乎的。
余书衔心尖一颤,大手遵循着身体记忆去轻轻抚摸男孩微chao的后脑勺,似是在安抚小兽不安的情绪。一时间觉得很是心酸。他望着逐渐放亮的天空,哑声道:“找不到就不要硬找了,你怎么那么傻?”
怀中的人沉默了半晌,然后便是闷闷的带着哭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