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发现他们往那儿看,也在驾驶座上挥了挥手。
“她是你家亲戚,对吧?”吉米问。
“姻亲。我能进去不?”
吉米退回屋里,给夏恩让出门。夏恩飞快地打量了一圈,但没对房间的光景做任何评价,就只是站在那儿。
“你来干吗?”吉米问。别抱什么希望,永远别。
夏恩轻轻把旅行包从肩上卸下来放在地上。“想着这些东西你还要。贝琳达阿姨欠你一礼拜工资,放在包里了。”
吉米抓着最无关紧要的一点不放。“可我还没整完那间浴室。”
“那又怎么样?你出力干了不少活儿。再说她把你从地下室里翻出来的那堆陈年破烂儿卖了不少钱。我觉得她给你加了点儿奖金表示感谢。”
“可——”
“而且我今天早上在小梅那儿停了一下,给你买了个rou桂卷,因为我觉得你在出发之前至少应该再吃一顿好的。”
吉米眼里莫名其妙地涌出了眼泪。他愤怒地眨眼,把眼泪挤回去。“你为啥这么干?”
夏恩穿过房间,打算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坐下,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他转而靠在墙上,看起来英俊、焦虑,又疲倦。“我一直在考虑。昨天你走之后,我就没干别的。”
“哦?”吉米嘴里发苦。
“想起还有几件事要告诉你。”
但他没有马上告诉吉米,等着吉米的反应。吉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听着呢。”
“首先,我要说我原谅你,就你骗我那件事儿。因为那些谎话没伤害到我,而你要是头一天晚上就把汤姆的事儿告诉我,好吧,那也就没后头的事儿了——那样可太遗憾了。”
见鬼了!他心里哪儿来的那点儿轻飘飘的感觉?吉米毫不留情地将它镇住了。
“你知道吧,”夏恩接着说,“这才是最要命的。大多数人要是在自己身上编故事,就会把自己说成好人,英雄。可你不这样。在你嘴里,你总是干蠢事,要么就是在别人干有意思的事的时候在一边儿干看着。为什么?”
吉米还从来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他耸耸肩。“估计是我这人太空了,就算编也编不出花儿来。”
夏恩摇摇头。“不对。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儿。你撒过的最大的谎不是骗我——是你骗你自己的那些。你以为你什么也不想要,不需要,配不上——这都不是实话;你说你想一直漂着,可这也是假的。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更想要一个家,只不过,你怕你一旦有了,就守不住。”
吉米紧紧咬着牙,牙根都发酸了。他移开视线。“不。”
“其他人你爱骗就骗,吉米,可你看在老天份儿上,甭骗自己。”夏恩撑起身子离开墙,走近吉米,把没受伤的那只手按在吉米肩上。“你还穿着我的衬衣,是为了保暖还是因为你会想我?”
吉米轻轻答道:“我会还的。”
“我不要你还,”夏恩叹了口气,放在吉米肩上的手垂了下去。“我想说的第三件事是向你道歉。”
“你道哪门子歉?”
“我也骗了你。”
“我不——”
“昨天我说你是个随时打包逃跑的孬种,可这不是实话。我在墓园里像小毛毛一样扯着嗓子大哭的时候,你站着没动,抱着我,一直等我哭完。而且也没让我觉得自己哭成那样很蠢。之后没几分钟,我垮了,你也护着我没让我伤得更重。你叫了救护车还陪我等他们过来。后来在医院你又等了我一回。不,两回。况且我觉得你也跟我一样讨厌医院。”
“我——”
夏恩抬起一只手。“而且过去几礼拜你一直守着我,除了给贝琳达打工还帮我收拾自己,所以我才不用爬回牧场去。我需要你,而你没逃走。孬种做不到这些。如果你对什么东西够看重,你就会守住。即使你不承认。”他露出悲伤的微笑。
吉米哑口无言,心里却又涌出了许多他不敢说的话。这真是奇了怪了。他缓缓地用掌心抹了抹嘴。
他们一起看着一只蟑螂从暖气片后现身,又迅速隐入地毯下,然后挑衅似地直奔他俩而来。吉米向一旁躲了躲,给它让路。然后他看向夏恩。“我得去赶长途车了。”
“嗯,行吧。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告诉你,而且挺要紧。汤姆没能撑到家,你已经知道了。我猜他尽力了。等你准备回家的时候,响尾蛇镇恭候大驾。”
“你不能……你得找个好人,爱上他。你得找个人爱你。”
夏恩勾起嘴角。“哦,我在响尾蛇镇可不敢指望这种好事儿。不过上个月来的那些人说不定会送个不错的单身汉来给我。不过也无所谓,就算我结了婚,像别人家一样有几个孩子,住在装矮栅栏的房子里,响尾蛇镇也一样欢迎你。你属于那儿,大家喜欢你。我也永远是你的朋友,吉米·多塞特。”
该死的眼泪。吉米不肯让它们掉下来。于是他抓住夏恩——小心避开他带夹板的胳膊——紧紧地抱住他。夏恩也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