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我耳根呢,现在都比我还高了!”
秦救脸上笑得一板一眼,心里忍不住腹诽——玩?谁玩会把自己玩得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
就算躺在病床上依旧威严可畏的秦忠毅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赵叔立马没了动静,毕恭毕敬地面向这位年近耄耋之年的老人。
秦忠毅咳嗽了一声:“小赵,你出去吧。”
“是!”赵叔敬了个礼,走出去后轻轻地带上了门。
秦救会意地坐到赵叔刚刚坐的椅子上:“爷爷。”
“你姐姐呢?”秦忠毅的声音有些哑。
“在照顾妈妈。”秦救回答道。
秦忠毅点了点头:“心兰这段时间又照顾我又照顾家里,太累了,你一会儿也去看看她。”
秦救应了一声。
秦忠毅又咳了几声,秦救动作熟练地拿过刻着红字的保温杯,往里面倒了大半杯热水递过去:“您小心烫。”
秦忠毅点了点头,慢悠悠地喝了几口,然后一点点地把盖子拧上。
“老了。”秦忠毅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
“没有,”秦救说,“医生说了,您要是按时吃药遵从医嘱,可以再活很多年。”
“能活到你穿军装吗?”秦忠毅睨了秦救一眼。
秦救低下头不再说话,视线落在地板上。
秦忠毅看了他半响,接着叹了口气:“你要是有你父亲一半懂事……”
秦救皱了皱眉,刚张开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重新把嘴闭上了。
“行了,去看你妈妈吧,”秦忠毅又重重地咳了几声,“叫你姐姐过来。”
秦救一声不吭地起身走出门外,关门的时候,他看见纯白的病房里,满头苍白的老人坐在床上,晨曦的微光洒在他挺得笔直的脊背上,他双目专注无比地盯着前方,秦救不用看都知道,床对面的墙上必定挂了一面国旗或者某位伟人的画像。
那是老人一生的信仰。
医院给祝心兰开了间不算大的双人病房,秦救进去的时候祝心兰正低着头打毛线,秦医坐在旁边拿着线球,母女俩正含着笑意说着话。
“妈。”秦救喊道。
祝心兰欣喜地抬起头:“哎呀回来了?来,坐,上着学还回家来帮忙,辛苦了。”
秦救摇摇头:“还好,您腰不好怎么还打毛衣?”
祝心兰一边笑着,动作却没停:“一点小问题而已,你姐姐太较真了,而且快入冬了,得早点打好。”
“那每天也只能打一个小时。”秦医在旁边补充道。
“行行行。”祝心兰说着手上的速度更快了点。
秦救走到祝心兰床边,拿过秦医手里的线球:“爷爷找你。”
秦医应了声,拿过挂起来的白大褂,又和祝心兰念叨了几声注意身体才离开。
等秦医离开后,祝心兰才缓了口气,用嗔怪的语气和秦救说:“你姐姐真是的,这两年越来越唠叨了,有时候我都觉得她才是妈。”
“职业病,”秦救终于露出一个比较真心的笑容,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一些,握着线团坐到祝心兰的床边,“织毛衣?”
祝心兰点点头:“给你的,颜色喜欢吗?”
秦救摩挲毛线柔软的纹络,点了点头。
祝心兰邀功似的把快织好的毛衣展开:“本来想选黑色的,但想了一下,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年轻啊,应该都喜欢稍微亮一点的颜色,所以挑了半天选了这个色,叫驼色,好看吗?”
“嗯,好看。”秦救半真心半捧场地说。
“那可不,”被儿子夸了的祝心兰像个小女孩般晃了晃身子,“来,你站起来,一进来就坐下来,我都没好好看你。”
秦救非常听话地站了起来,并且很遂母亲心意地转了个圈。
“哎哟,”祝心兰眯起已经有点老花的眼睛,满意地感慨道,“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响响都这么高了,长得也越来越帅,特别像你爸年轻那会儿……”
祝心兰说着停顿了一下,秦救走过去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
祝心兰握住秦救的手,靠在了他的身上。
过了几分钟,秦救低下头,发现祝心兰似乎闭上了眼睛。
“妈?”秦救轻声问。
祝心兰没搭声,平缓的呼吸从她的鼻腔里喷洒出来。
秦救小心翼翼地把祝心兰平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他刚出门,秦医就踩着高跟鞋远远地走了过来,秦救指了指门里,示意她别说话。
“妈睡了?”秦医压低声音问。
“刚睡。”秦救说。
“行,你东西放回家里再过来吧。”
秦救没动,靠在墙上,静静地看着秦医。
秦医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不走吗?”
“妈她什么病?”秦救问。
“不是说了腰间盘突出吗?”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