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如此,但是杜予声还是紧紧地绷着嘴角,不让情绪泄露半分,其实杜予声自己也不清楚对秦救是个什么情绪,色心?亦或是好感?但不管是什么他都清楚地明白绝对不能在秦救面前流露出来,绝对不能,不然就直接完蛋,剩下的四年大学生活都他妈没法和秦救直视了。
不管最后他对秦救是个什么态度,打死不承认就对了。
秦救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火星摁灭在阳台已经斑驳的墙上,表情突然裂出一丝脆弱的缝隙:“抱歉,刚刚我态度太差了。”
杜予声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他。
秦救捏了捏手机:“在小卖部那里我本来想和你打招呼的,但是我祖父突然打电话给我了……他让我退学,我不愿意,和他争执了会儿。”
争执?
这词儿放在不熟的人身上很正常,如果用来形容和家人之间的沟通,虽然听上去很尊敬,但是会显得格外的疏离。
“那你最后答应他了吗?”杜予声比较在意这个问题。
秦救轻轻地摇了摇头,让杜予声稍稍松了口气。
“那你父母怎么说?你家不会是大家长管教制度吧?”杜予声接着问。
“我妈虽然比较疼我,但她在家里不怎么说得上话,我还有一个姐姐,她很尊敬我祖父,”秦救眼里闪过一丝悲切,“我爸……我父亲他已经过世很久了,我六岁那年牺牲的。”
杜予声心头一紧,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手上的动作都乱了:“不好意思……节哀,你节哀。”
秦救摇摇头:“十几年前的事了,我都不记得了。”
杜予声有些干巴巴地搓着自己的手:“你爸很伟大,国民英雄。”
秦救突然舒开眉眼,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难得看你这样。”
“哪样?”杜予声茫然问道。
“这样,”秦救伸手隔空点了点杜予声额头的位置,“眉头都快皱到发际线了。”
杜予声下意识地碰了碰了一下自己的眉毛,果然在眉头摸到两块鼓起来的小山包,眉间几乎拧成了一条崎岖的沟壑。
“我这不是担心……嘿,Cao,你爱咋理解咋理解。”杜予声渐渐放弃解释失去耐性,一甩手转身推开阳台的门。
见对方有些恼了,秦救抬脚跟上,揽上那有些气愤的背影,三句笑带一句吵地一起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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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救很难形容当时在小卖部前听到杜予声说那句话时自己的心情,大脑似乎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心脏先一步作出了反应,单纯而直白地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他看着正拿马尾冲着他的杜予声,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的情绪,就接到了祖父秦忠毅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一刹那,跳动的心脏沉下去了一点。
秦救几乎是全程走神听完秦忠毅的训斥,但是心情却在祖父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中愈发烦躁起来,他忍不住去想杜予声的那句话,觉得满眼都是他那截嚣张的小马尾,好似硬生生地在他的生活里挤出一块位置,又横行霸道地不走了。
“您这样不会太过分了吗!这是我的人生还是您的人生!”在秦忠毅说了一句重话后,秦救终于怒不可遏地吼了出来,“还是说您想在我身上,弥补您儿子的遗憾?!”
电话那边传来良久的沉默,最后嘟的一声,传来一阵阵忙音。
秦救握着手机在阳台蹲了下来,捂住了头。
他父亲的早逝对全家都是莫大的打击,其中最痛苦的肯定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祖父,而且祖父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这一点他非常清楚,但今天他却当着祖父的面说这番大不孝的话。
他以前虽然不满,但是从来不会在言语上表达出来,可是他总忍不住去想杜予声那副潇洒自在的样子,他很向往。
他真的很向往杜予声身上那股名为自由的魅力。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以及大声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的喜好。
“我喜欢男生。”
你是经历了多少Jing彩的故事,见过了多少善良的人,才会那样轻松地说出这五个字。
寝室的门被打开,杜予声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有人在吗?”
秦救站了起来,透过阳台上贴的窗纸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在寝室里转了一圈,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和杜予声打个招呼时,门哗得一声被打开来了。
杜予声看样子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秦救的目光落在杜予声夹在手上的烟上,在他家烟这种东西是绝对被禁止的,秦忠毅还和他说过,如果他敢抽烟,就打断他的腿,把他关到少管所里去。
他的目光又扫过杜予声那张好看的脸,眉眼里都是叛逆。
他向杜予声要了烟,一番争执下,杜予声还是给了他,还是他抽过的那根。
烟嘴被杜予声的唇染上了一点shi意,烟味很呛,味道很不好受。
但是慢慢地就适应了,秦救学东西一直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