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笑容让时舟背后爬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上人体课,我缺个模特。”孟光用笔指了一下窗前的小木桌,说道,“帮个忙,上去坐着。”
时舟:“……”
……
要被讨厌的目光盯上一个小时还要多,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妥协的。
但是孟光还是回去了,他本来就是纯心逗他。像孟冉生日这种重要日子,他是要在日历上画红圈的。
时舟还在长个,孟光比他高出半头。
走廊里,有光有喧嚣,也有匆匆路过的面孔。孟光跟在时舟身后,隔着一段距离,会从长发的遮掩中,若隐若现地看得到他后颈上那一串黑色的刺青,像它的颜色一样沉默。
时舟向孟恩和询问关于他父亲的事情。孟恩和讲了。从那时候起,时舟就一直眺望军委和联盟第一军校的方向。军人们会在身上纹上编入军委时的代号以示自己的忠诚,这在之前本是联盟要求,后来不再强制性了,但部分人们将习惯保留了下来。
时舟也刻了。
无论它的意义是对于军委还是对于他的父亲,它内里的忠诚都与联盟息息相关。
孟光不喜欢这个纹身。
他盯了一会儿,妄图将它洗净。
是人.流的阻碍,也是他缓下了脚步,两人渐行渐远了。时舟察觉了身后愈轻的脚步,回头望去。
孟光不说话,只是笑着。
时间停留在这一秒,时舟鬼使神差地想要开口叫他。但也只是这一秒而已,过去了,时舟发现自己并没有好好叫过他。也只是在初识的时候,在孟恩和的介绍下,喊过两声哥哥,不过后来,这个称呼就被忽略,或者被语气词代替。
人们有时会相信一瞬间的错觉会是关于未来某个时刻的暗示,或者是过去的残影。但是时舟并没有在意这一瞬间的恍然,只是道:“你停下来做什么。”
“没事,”孟光说道,他几步走了上来,越过他的肩膀,说道,“你走的太慢了。”
他迎着光走到前面,时舟只能看见他的后背。
……
“领主,有人在监督院门口游行……”
“杀了。”
语气里不带一点感情,脱口而出,让亲卫几乎以为这是自己的幻听,静了三秒钟之后,他确认道:“全部,杀死吗。”
孟光盯着监视器上不流畅的画面,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巩固权力总需要流血的。”他见亲卫久久没有动静,回头,笑道,“又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怎么,心软了?”
“没有,”亲卫低下头,他回答这个男人的话都需要思考很久,选错一个字都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道:“我安排下去了。”
孟光:“去吧。”
亲卫退下去之前,瞥了一眼监视器。上面是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个人,是“已死”的时舟。
一年前突然出现的巨虫方舟,将他们的计划完全打碎。时舟在北方战地里生死不明,存留的人们将火种保存,等待接应时舟的人们逃出来,再进行下一步指示。
可是时舟回来之后,解散了亲卫军。来自各大组织的士兵们接到命令之后尽力夺回了被扣押的飞行器,离散了。然后,他本人自愿走进了孟光编织的鸟笼。
孟光不常去往那个地方,去的时候也都是在深夜。无人知道他的去向。
他也只是在花园里踱步,拈起一朵从远方的绿洲上运来的花。此时他们镀上了一层银边,冷冽珍贵,让人舍不得摘下来。
脚步轻轻地停下,身后的门打开了。
孟冉从里面走出来,对他说:“你不应该过来。”
孟光只是面朝着时舟的房门,并没有要敲的意思。他回头,看着孟冉,道:“还不睡吗。”
“突然醒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孟冉的直觉和孟光一样可怕,她说,“然后就看到你来了。”
月光铺满的走廊里,有一声轻盈的笑。
“零点到了,”孟光说道,“生日快乐。”
他记得她的生日,他记得他在意的每一个人的。
孟光以为这一天是一个珍贵又神圣的日子,一个人独一无二的意志,和毫无禁制的自由灵魂,就在这一天被赐予到一具躯体上。
孟冉沉默了很久。她道:“你还不回头吗。”
孟光的声音像夜里的微风:“什么回头。”
这算得到答案了,女孩垂下眼帘,不再继续和他说话了,转身,欲关上门。
忽然孟光叫了她一声,她的动作一停,听到孟光说道:“他和傅城是什么关系。”
孟冉看着他。空气静得就像月光。
“你不应该猜到了吗,”孟冉关门前,最后说了一句,“阿舟从来就不是你的小诺亚。”孟光低头,一声笑静默在月光里。
……
小孩子们喜欢巢xue,就像还在蜷缩在母亲肚子的时候,有一种无可比拟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