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替他挡下了那致命一剑。
仿佛有另一个谢陵在Cao纵着这具身体行动,跌跌撞撞跪在榻边,扭头冲“江御风”咆哮道:“即便是有滔天大仇,那也是你我和师父的恩怨!与李雁行何干!与阿雪又何干!”
剑身贯穿常雪初胸腹,渗了满地殷红,谢陵眼中猩红难褪,双手握住剑柄,恍惚间瞥见李雁行动了动嘴唇。
“你说什么?”
身后的“江御风”用回了属于许穆的声线,他终于看清了李雁行说的那两个字——
“小心。”
13.
大梦骤醒,谢陵心头不住发寒。
翠逢山一片悲恸,宗主常无虞闭门谢客,暂由四弟子谢陵代为主持剑宗上下一切事务。
大弟子与宗主独子骤然横死,各方猜测甚嚣尘上,无情剑宗始终不曾对外公布内里实情。
众所周知,常无虞一生唯有五个徒弟,早年间没了一个最可心的聪慧人儿,近一年门派中白事更是接二连三,如今唯有四徒弟还算是个全乎人。
谢陵身处风口浪尖,外界议论纷纷,只差将他渲染成心思缜密连杀三人的黑心肝了。
然而猜测终归是猜测,无情剑宗并无一人前去群豪会。
比试最后一日,凌霄山庄秦庄主收到翠逢山常宗主亲笔来信,随之一同而来的是一卷绸布包裹着的盟主令。
常无虞请辞盟主之位,并正式将无情剑宗宗主一位传予四弟子谢陵,在此有劳秦庄主告知天下豪杰。
14.
谢陵这个走马上任的新宗主之位坐得并不稳当。
他从未处理过剑宗俗务,也不曾想过自己会接过这般重担。
可这枷锁是他亲自戴上,心甘情愿,绝无悔意。
在亲笔信送出去之前,京城那边已经来过无数拨质问许穆死因的人。白日里衣冠楚楚,到了晚上却是神出鬼没的一群暗卫破窗而入。
皇家暗卫来自五湖四海,大多是出身草莽的野路子,出招时每每剑走偏锋。起初谢陵应接不暇,奋力周旋,次数多了便也不再慌乱,继而游刃有余地将剑锋架在他人脖子上。
“回去告诉你主子,若是打算在无情剑宗风雨飘摇之际浑水摸鱼,死的就不止是许穆一人了。”
15.
代盟主之位不知落在了哪个门派头上,至于何时推举出真正让人心悦诚服的新任盟主,那也不是谢陵在意之事了。
常无虞抛下盟主位那一刻起,那柄悬于头顶的利剑便改换了方向。
16.
师娘病了很久。
谢陵遍访名医,吊住了她一条悬于风中的薄命。
痛失爱子,师父一夜间两鬓斑白,强撑着陪伴师娘。
近日来师娘病情渐有好转,方才服下一碗苦涩汤药,倚在榻上睡去。师父悄悄阖上门,与谢陵步至剑崖外的竹林,同他说了许多旧事。
譬如谢陵的生身父亲从前在无情剑宗度过那几年的旧事,以及他那重新改嫁的娘亲,如今过得还算有滋有味。
甚至提到了逝去多年的二师兄,师父抬头望了一眼天边,道:“从前要数小乔与雪初最为亲厚。”
乍然说起小师弟,两人同时默然,顿了许久,常无虞道:“陵儿,你今年二十有七了罢。”
谢陵知晓他打算劝什么,笑着摇头:“师父,此事以后无需再提。”
17.
每年仲夏,阿雪都会挽起袖子,与他一同浸上一坛桃子酒。
阿雪去了七载有余,埋酒的习惯却叫谢陵保留了下来。
时移世易,斗转星移。
试着断舍离,难解贪嗔痴。
过往种种,虽似飞鸿踏雪,却并非皆无留痕。
雪鸿剑搁在一旁,谢陵揭开了去岁封存的桃子酒,仰头一饮而尽。
46、番外·小师弟不见了
1.
年节将至,翠逢山上张灯结彩,一片喜气。
谢陵搂着常雪初睡得正酣,甫一睁开眼,怀里空空荡荡。
手伸进另一半褥子一摸,还热乎着。
想必是小师弟在他之前醒来,先去洗漱了。
2.
谢陵掀开锦被,迷迷瞪瞪唤道:“阿雪?”
房里安安静静,他连着喊了几声,常雪初也没应声。
谢陵蓦地清醒了,念着昨夜是不是惹了小祖宗不快,一大早人就跑了个没影。
耳畔响起微弱的猫叫声,他三下五除二穿上鞋袜,一把掀开绛红帷帐,险些踢翻了一旁的火炉。
3.
谢陵一脚踹开江御风那间屋门。
不怪他行为粗莽,他那便宜兄长心里头装了一箩筐鬼主意,总有人要吃些苦头,李雁行从不接招,得了委屈的只能是他。
那不要脸的老畜生故作一副凄苦模样:“小弟,你我乃是血亲兄弟,连这也要争上一争吗?”
谢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