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的,摸它的嘴,它会张开去咬你,但不会真的用力,只是含着你,浅浅地咬。他蹲下来抱着莫咽的脖子,会拍一拍莫咽的背。莫咽身上没有什么rou,它很瘦,唐乏初摸得到它一根一根的肋骨,若不是它的毛有些长,还有些蓬松,它会比现在看上去还要瘦。
莫咽大概是生病了,又或许,是它太老了。
唐乏初一直允许它进屋,只是它的大小便失禁了,院子和屋里总是一股是尿味。慢慢地,它食欲不振。有一天中午,它毫无生气地趴在院子里,唐乏初把切好的猪rou放到它嘴边,它看都没有看一眼,动也没有动一下。
唐乏初看着它发呆,这段时间,他总是会想到莫咽小时候的样子。
唐乏初把草药夹在食物里,喂给莫咽。
他猜想莫咽大抵要死掉了,但没过几天,莫咽又活蹦乱跳了起来。
或许是草药起了作用,或许它只是生了场小病,但是管他呢,唐乏初高兴地想,莫咽又回来了!
有生人拜访时,莫咽又像以前一样发出狼的叫声,它不是狗,但它依然讨厌外来人的气息。它的食欲也越来越好,唐乏初每天都感觉自己像是在喂猪。
它越来越亲近唐乏初了,即使不喂它东西,它依然乐于接近他,喜欢他的抚摸,也开始回应他亲密的拥抱。
夜里,它就睡在唐乏初的床下,唐乏初会和它聊很多很多东西。
近来这段时间,唐乏初很忙,他在忙着给村里的人调制草药。莫咽常常在旁边看着他,唐乏初感受得到它的视线,但他无暇搭理。
他背对着莫咽,莫咽就安安静静趴在地上,无声地凝视着他。
晚上,莫咽一如既往吃了很多东西。它在吃饭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尿,往往边吃就边尿,这时候,它又是如此。
唐乏初找了点土把尿盖住了,他去看莫咽,莫咽大概是怕他说它,因为他的确眼神不善,于是它匆匆躲到床底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唐乏初无心骂它,恼怒一如往常,来得快去得快,他继续忙他的事情,到了很晚,才想起来要睡觉。他上了床,想到什么,伸出手去摸莫咽,只摸到它的嘴巴,他捂住了莫咽的嘴,听到莫咽闷哼一声,甩开了头。
这是他们之间的小游戏,唐乏初笑了。
无论什么事情发生,再见到莫咽,和莫咽有所互动,唐乏初都会感到开心。
他熄了灯,睡了。
夜里,他闻到很臭很臭的味道,就像莫咽平时尿ye的味道。它可能又尿了吧,唐乏初迷迷瞪瞪地想,转到另一头去睡觉。
清晨,唐乏初醒来,他低下头去看床底下。
“小咽。”他叫。
他看到莫咽的尾巴,他疑惑地想,莫咽以前睡觉从不会从床底下露出些什么。
但他隐隐觉得不妙,一面想着,不会吧,又一面飞快光着脚下了地。
他看着莫咽对着床内头趴着。
他推莫咽,莫咽的身体被推着动了几下。
“小咽,小咽。”
他一遍又一遍地叫。
他脑袋是懵的,他找来鞋,去村子里找人了。他抓着一个认识的人说:“你快来看看,我的狼好像死了。”
那人一脸不解地跟着他回来。
那人蹲下来,直接把莫咽拉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抬头说:“嗯,死了。”
那人摸了摸莫咽的身体,说:“身上都是shi的。”
把人送走后,唐乏初蹲在地上盯着莫咽发呆。
莫咽以前也经常这个姿势躺在地上。这次不同的是,它身上shi了,好像是尿ye,也好像是别的什么ye体,它闻上去好像死了好几天一样。它的眼睛半睁着,嘴巴歪着,舌头微微吐出来,嘴边的毛也全都是shi漉漉的。
唐乏初看到晌午,才拖着莫咽到山上去埋了。
他把莫咽埋在一棵树下。
他看着土一点点盖住莫咽僵硬恶臭的身体,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莫咽终于死了。
时至今天,他终于从长达数年的恐惧中彻底解放,再也不用在想起它的时候担惊受怕,去不断猜测它离开他的各种可能。
他有时希望莫咽可以快点死。
现在,它终于死啦。
唐乏初回了家,进门的时候,他觉得莫咽好像还在屋里头。
他没做饭,他坐在床边。
他想起来昨天晚上,莫咽就是在这儿看他,但他没有看它,他在忙自己的事情。
他很想知道莫咽那时候在想什么。
他想起来莫咽死了的样子,他也想知道莫咽在死时想了些什么。
它就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床上睡着他最熟悉的人,它躺在那儿,生命慢慢的流逝,它的眼睛至死也没有闭上。
近来唐乏初睡眠很浅,可是他不记得晚上有听到任何声音。
莫咽没有发出一点点悲鸣。
唐乏初觉得它无法表达自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