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栖息地的生物呢…”
赫伯特正摆弄着他在上一条龙领地的集市上买来的小陶锅,在野外要架起陶锅蒸煮的难度相当之大;好在他终于削好了粗木桩子,深插进土里,稳定好了简陋的灶台构架。
“独来独往的确是龙普遍的天性,但每条龙也有着自己的个性。打个比方,每个单独的人,就好像这么一粒砂子。”赫伯特从靴子上拈下几颗细小的沙粒,“每颗沙子都是不规则的形状,但因为总的体积很小,这点儿差异还不足以让沙粒彼此间有太多间隙,至少我们看上去不算多。而龙这种生物……如果真的有神的存在,总感觉祂们在创造龙的时候,把这个种类的身体和心灵造得一样体积巨大。”赫伯特踢了踢脚边被他搬来压住木桩、稳定灶台的大石块,“它们的棱角实在太分明了,两块这么大的石块正好毫无间隙的对接上的概率,基本等于零吧。相反的,因为人类太过细小,所以倒还可以和龙相处‘融洽’,反正需求的空间不多,那点儿棱角龙也几乎感受不到。”
“真是个Jing准又可悲的比喻。”莱奈尔点点头,把这一段写进了自己的游记,“那么你的意思是,这些彼此联合起来相处融洽的龙,本质上是因为太过弱小,不足以保持作为龙的独立性吗?”
赫伯特点头。
他们总能在对方把话说完前就理解到彼此的意思;这样即使二人经常讨论问题讨论得过分发散而冗杂,也不会累到说不出话来。
“这么一想有点儿羡慕龙,天生这么大块头,活得自由洒脱极了。人类要打赢龙,感觉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啊。”莱奈尔合上本子,叹息着躺倒在树枝床上。
“这倒也未必。”赫伯特敲了敲莱奈尔的大腿,后者会意,陶锅下的火焰瞬间就拔高了一个维拉尔(注1),熊熊地吞噬着劈柴;赫伯特伸手接住莱奈尔指挥着均匀洒下来的泉水,洗干净手,“干燥的砂子没什么用,堆在一起形成的小沙堆风一吹就跑了。但是泥沙被适度的水按照特定比例结合在一起后烧干,就会凝结成相当坚硬的砖石,甚至连天然的石头都有不及;而且,石头终究会被雨打风吹,慢慢碎掉,泥沙上却可以慢慢长出草木,变为土壤,孕育无限可能。”
“总会有新的石块产生的。”
“等到大地上全是泥土孕育的动植物,谁会有心去注意一块不合群的石头呢?除了没灶台时拿来垫垫锅底。”赫伯特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默默计算着时间。
“你真乐观。”莱奈尔指挥着,火苗慢慢小了下去,稳定地在陶锅下静静燃烧。
“我只是在想,虽然有生之年你可能吃不到你想吃的龙尾巴了,但将来,总有一天会有人吃到的。”
莱奈尔咕嘟地咽了口口水,他居然听饿了,“会不会和蜥蜴尾巴一样有嚼劲啊?”
赫伯特拿下塞在陶锅盖和锅沿边的布料,揭开盖子,本就馥郁的香气顿时随着水雾弥漫得到处都是,“不知道,来试试这个?你之前想吃的蒸诺光雉。”
莱奈尔欢天喜地地把龙尾巴抛到了脑后,扑了过去。
诺光雉并不是一种常见的鸟,但此地似乎相当之多,而且极呆傻笨拙,毫不怕人。
第二天,赫伯特又毫不费力地逮到了两只,他开始觉得有点儿奇怪了。
“这里怎么这么多诺光雉呢?”他把这种漂亮羽毛的雉鸡用绳子栓了脚,倒挂着背起来,颇为纳闷,“要真是这么常见又好捕捉的动物,阿依丹领也不可能把抓到这种鸟的猎人评为那一年的优胜者了。”
“我感觉这里面蕴含着某种不为人知的Yin谋。”莱奈尔摸着下巴,“但我太饿了,想不到这Yin谋是什么,我们先吃完烤诺光雉再继续思考吧。”
赫伯特没有异议,利索地处理起鸟毛和内脏来。莱奈尔在旁边参观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向东南的方向,“有人来了,我去看看。”
莱奈尔轻松地在树丛中奔跑跳跃,像一只敏捷的豹子一般爬上了树,借着茂密的枝叶遮掩身型,倒挂着打量下面的来人。
两个深褐色皮肤的青年,一男一女,手牵着手,很是浓情蜜意的样子。在他们后方大约15提利尔的距离,另外一个青年男子正藏身树后,紧张地盯着这对丝毫没有察觉的情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三角恋?莱奈尔琢磨着,偷窥得更加起劲了。
男人抚摸着他的恋人的脸颊,嘀嘀咕咕了不知道什么情话,从怀里掏出来一条长长的羽毛项链挂在她的脖子上;女人的脸激动得深褐的肤色都掩不住绯红,手指把玩着那条项链,身体一软,就贴进了男人的怀抱中去。
这项链的构成怎么有点儿眼熟?莱奈尔眯起眼睛,那不是诺光雉的尾巴毛吗?
这时,后面那个窥伺已久的第三人猛地冲了上去,一把推开了正卿卿我我的男女情侣,劈手夺下了那串项链,表情相当愤怒。
“你们两个罪人!居然敢用伤害圣鸟,用它们的羽毛来做首饰!”
女人看清来人后浑身发抖,捂着脸坐在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模样十分可怜;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