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节宴?想了想,沈晫还是没印象。
“娘。”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跑过来,“你来求他做什么,就是他让我不能当官。”
周围百姓越聚越多,开始窃窃私语。沈晫看到李衔觉得有点眼熟。但还是想不起来。
愤怒瞪沈晫,李衔毫不客气道:“别以为你能一直嚣张下去,早晚你会比我摔得还惨!”
沈晫满头问号,所以这人到底谁?无端端跑出来指责他?什么什么得罪他?有吗?
想了半天,沈晫对李衔愤怒不服的眼神有点印象。他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你就是那个在寒衣节宴上因为出言不逊,被皇上革除功名的人。你怎么还在京城?”
“我出言不逊?”李衔依旧不服,“分明是你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听到这话沈晫简直想点头赞同,当时他就是胡来。可大庭广众不能承认啊,所以他得狡辩:“等会,我胡搅蛮缠,无理取闹?是我的记忆有问题,还是你的记忆有问题?是不是你提出增加商税?是不是你说女子哥儿就该以男子为天?是不是你看不起自己的母亲,认为从小供养你长大、考科举的母亲抛头露面,败坏门风?我不认同你的观点,就反驳了你。”
百姓们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对李衔指指点点。李衔受不了,愤怒朝沈晫吼:“你闭嘴!”
闭嘴?不可能的。沈晫灵光一闪,认为这是个帮红先生的好机会。人都送上门了,他不介意踩第二次。沈晫朝百姓招手,摆明要把事情闹大:“父老乡亲来评评理,看看这位叫李衔的读书人。当初在寒衣节宴上我反驳了他,因为我不认同他的想法。怎么?不能反驳?”
“对啊。你有你的想法,沈大人有沈大人的想法。怎么就不能反驳?”
“何况将你革除功名的是皇上,来找沈大人麻烦算怎么回事。”
“我看他就是没胆子。不敢找皇上理论,所以来找沈大人的麻烦。我呸,欺软怕硬。”
百姓们骂开,一边倒站在沈晫那边。李衔气得不行,却还要保持冷静:“好,我们就再理论一番。夫为妻纲,我说女子哥儿该以男子为天有何不对?难道你认同女子抛头露面?”
此言一出,围观的男人没了声音。从古至今女子三从四德,皆以夫为天,没什么不对。听闻有人在将军府前闹事,一传十十传百,无数男女老少挤过来。黄书悦与其兄长就在其中。
没人知道沈晫会怎么回答,因为对女子哥儿的要求与他们而言是日常。已根深蒂固。
“我当然认同。”沈晫微微笑,“为什么不认同?女子哥儿不是一张脸,两只手两只脚吗?同样是人,他们怎么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怎么就非得被你们拘束在后宅?”
“看看,大家看看。他居然说出此等话。”李衔似乎抓到沈晫的把柄,兴奋指着沈晫道,“女子哥儿为何不能抛头露面?因为他们柔弱。他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会丢尽家族的脸面。你同意他们抛头露面,岂不将他们当做卖笑那等人。此等不守妇道应当吊死!”
场面寂静,男人洋洋得意,女人哥儿低头小心翼翼。黄书悦皱眉不甘,兄长无声安慰。
乔柯听闻门外有人闹事,命浮生带护卫出去。一大批护卫冲将军府冲出来,站立大门两边,威严高喊,霸气十足。沈晫负手而立,唇角弯弯。他站在护卫中间,仿若高高在上的神。
“不守妇道就被吊死?”沈晫含笑望向李衔道,“我问你,你的母亲抛头露面供你十年寒窗,她该如何?也该被吊死?她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首先想到的不是感恩她对你的母爱,而是她犯了什么过错。身为读书人,请问你是否不孝?不孝的你有资格评判别人吗?”
众人齐刷刷看向李衔,炙热的视线让李衔十分难受。妇人急忙求情:“不,他没错……”
“不,他有错。”沈晫俯视妇人斩钉截铁道,“你也有错。你是他的母亲,却养而不教,才致使世间多了这么个不孝的东西。你生他养他,却从未教过他如何做人。连亲生母亲都不在乎,甚至恨不得吊死。我简直难以想象,若此等人做了官,百姓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百姓沉默,静静听着沈晫的话。沈晫转身面对众人,大声道:“我不认为女子哥儿生来该呆在后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历史最初看,有多少女子哥儿在史书上留下足迹。他们不伟大吗?他们没有功绩吗?他们流传千古,青史留名。若非许多人用三从四德要求他们,会有更多女子哥儿在历史中留下名字。他们一点不差,有些人甚至比大多数人优秀。”
乔柯站在大门后面听着,垂眸轻轻一笑。沈晫继续高谈阔论:“在我看来女子哥儿很伟大,他们孕育生命,使人类传承下去。你们谁敢说自己不是从他们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们的血rou、骨头皆由他们孕育,长大后却苛责要求他们?你们孝顺吗?你们有资格吗?”
在场之人感到内疚,纷纷低下头。沈晫唇角勾起一抹笑,向来改变不是从高位上的官员开始,而是从百姓开始。无数百姓认同的事,即使朝廷最后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