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多,又被赵氏看得紧,真功夫没学到多少,心思可一点都不少,父皇临终时,让我看着他。”
恍惚间,他又看见了那个曾经威武,却最终病歪歪瘫倒在床榻,瘦得只剩一副皮包骨的男人。
以那样祈求的眼神,对他叮嘱。
其实,以先帝的眼力,哪里会猜不到他死后会发生什么呢。可人就是这样的,他一手养大了穆深,对这个大儿子倾注了最多的心血和期望,但这不意味着,他就不爱穆宁,对他没有感情。他也曾经抱过他,期盼过他,
穆家,虽然是皇家,但其实并没有大众想象中那样无情。先帝和大长公主的姐弟之情十分深厚,和穆深的父子之情也不曾有过动摇。这在世家眼中很是可笑,可事实就是如此。最应该残忍无情的皇家之中,真有真感情。
起码,虞乔就知道,穆深是真在乎穆洛,在乎薛璃薛妍,把他们当弟弟妹妹来看的。
以他的城府,难道不知道端王的图谋不轨,可他依然容忍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忍不下为止。
因为,对先帝来说,赵氏千不好万不好,在他卑微时,也陪了他那么久,对他忠心耿耿,吃过那样多苦头。所以他最后成功上了位,也容忍着她的愚蠢和冒犯,将皇后的位置给了她。
手心手背都是rou,能怎么办。不是谁都像虞长笙一样,为了达到目的,毫不犹豫地牺牲妻子儿子,眉头都不带挑一下,那不是人,是畜生。
所以,先帝最后的请求,对于穆深来说,依然很重要,
他很敬爱他的父亲,也能理解他最后的任性。他的母亲去的太早,只留下了模糊的印象和他人口中的轮廓,是先帝将他辛辛苦苦的带大,将一切都交给了他。哪怕是在朝臣恶意上谏太子权重,企图将父子二人离心时,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父子之间,确实感情深厚。
所以,他也是真心想过好好尊敬赵氏,好好修复和二弟之间的关系的。
可是世事太过现实,赵氏想要的,恰恰踩中了穆深的底线。穆宁从母亲那里学到了太多不好的东西,他从来没有把明昭帝当作他的大哥,兄长。而是当作一个一致压在他头上,迟迟不肯让位的小人。
也许更早的时候,他就该做出决断了,如果是他来处理这件事,起码他重要的人,他深爱的乔乔就不会如此难过。
穆深吻了吻虞乔光洁的额头,低沉道:“对不起,你不要多想,这本来应该是我来做的事。”
虞乔看着他,眼中忽然弥漫上了许多的雾气,他道:“你不会觉得我很残忍,很冷酷?”
“君白说的是对的,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当年一直看不起出身差的人,我贪图权势,贪图荣华富贵,为此我不择手段,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是能舍弃的。”
“除了这张脸,我没有什么能和美好扯上边的东西。”
“胡说。”男人搂紧了他,惩罚一样地捏了捏他的鼻尖:“乔乔明明那么好。”
“如果乔乔不是好人,那这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了,被你保护的朕,又算什么呢?”
“乔乔最美最好了,要是有谁敢说不是,朕就把他杀了。”
“……”虞乔哭笑不得地推了他一把:“胡闹。”
心里,却莫名松快了起来。
“姑母那边,朕很惊讶,也很无奈。”穆深顿了顿道:“这是我们共同的疏忽,朕……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姑父是个了不起的人。”
他很少这样高评价一个人,上一个还是白少谦。
虞乔默然,道:“薛妍长大了。”
“是啊,朕找个时间,把这件事和阿璃说清楚吧。”穆深叹了口气:“你别看他平日态度冷淡,但他其实……”
其实是很希望,能和父亲多亲近的。
可谁能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呢。
薛驸马的事情太过沉重,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话题还是绕到了虞长笙身上。
“我不怕你说我冷血,阿深。”虞乔轻轻道:“我当时真的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就是不恨,也不难过,只觉得解脱了,心里空荡荡的……我……”
我当时,觉得什么都没有了,自古来说高处不胜寒,可年轻时,一心只想攀登高处,哪里顾得了那么多,等真正攀上去了,却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幸好还有你。
“我对我父亲,虞长笙,也不能说一点感情都没有。”虞乔摇了摇头:“可世家中,不允许也不应该有太多亲情,我……自从我母亲死后,我就只想报仇了。”
“可我……依然有些不舒服,可能会被人说是虚伪吧,毕竟,我下手的时候也没有犹豫。”
穆深吻了吻他的眼睛,低声道:“朕知道。”
朕知道,你看似干脆利落,心中却未尝没有过犹豫踌躇。
乔乔是怎样的人,朕难道会不清楚吗?
明明心那么软,那么温柔,却被逼得不得不强硬起来,冷血起来。
可还是那么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