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主人一起,拽入怀中,很想将对方的身躯,变成他征战的沙场。
不过求欢这事,总得两厢情愿,才能深得真味。汤稷不想勉强,也知道勉强不得。如今战事将毕,他有的是耐心,等凛安慢慢开窍。
司彤逗了会儿池中鱼,一扭头,就见汤稷将修好的琴弦安在一把新琴上,信手拨弄起来,却不成调子。她忍俊不禁,不由取笑了一句:
“现成的师父摆在那,怎么不去求小安教你啊?”
汤稷摇头:“不,我要在庆功宴上给他一个惊喜。他教,就没有惊喜了。”
说完,他又弹起不成调的小曲,手法很是生疏。用拿惯了刀的手去抚琴,毕竟不像个样子,但以琴听惯了凛安抚琴,竟也能根据那些破碎的音律,分辨一二。
是一曲《凤求凰》。
汤稷喜欢凛安,可凛安生而无情,所以上天注定,他们永不可能真正在一起。汤稷不服气,不肯顺应天意,妄图替凛安种出情根,所以,才要擅自更改封号,以昭示逆天之心。
原来,竟是这样吗?
可若真是如此,若御天君和玉清君联起手来,彼此毫无嫌隙,守得天地固若金汤,那普天下一切蓬勃的野心,都会化为泡影。
以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路过太始殿,见尊上刚收了琴,正坐在廊间翻看一本书。他的神情淡然而悠远,分明对身边那些昭然若揭的心意,一无所知。
有时两颗心之间的距离,比天和地还要远。如果炙热的爱慕被迫埋藏心底,永不为心爱之人所知,即便是神明,又会不会绝望呢?
以琴突然很想看看,汤稷真正绝望的时候,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
可惜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有看到。
在最后的时刻来临前,以琴已经通过一连串微不足道的偶然,巧合,成功让凛安对汤稷生出了猜忌。在动手之前,以琴都不知道,原来他骨子里也有如此冷血的一面,以至于为达目的,竟然可以利用身边的一切。而在真正动手之后,他却只会嫌身边能为自己利用的东西还不够多。
这其中,甚至包括他爱之入骨的司彤。
当目标遥不可及时,野心会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而被野心支配的人,完全不会意识这一点。
至少在当时是这样。
那时凛安即将登位,与汤稷实际上已经决裂。司彤怀着遥华,快要临盆,情况却很不好,全靠仙药吊着神息。凛安每日都会来替她渡灵,所以以琴若想从凛安的书桌上,将汤稷托人带给他的字条拿走,其实也没那么难。
在那张字条上,汤稷对凛安说,阁萨王从无尽之渊出来了,他会在老地方等他,一并前去斩杀阁萨王。他只等他半日,若凛安不来,他就自己去了。
阁萨王是魔族战力最强的天魔,当初,还是汤稷与凛安联手封印的。如今他在无尽之渊吞尽十方邪魔,法力更是大增,若汤稷自己去,胜算至多只有六成。
所以,他带上了素来与他交好的凤君。虽成功击杀了阁萨王,却也因此,搭上了凤凰族几乎全族的性命。
而剩下的,也能没躲过接下来那场带有灭口意味的屠杀。
当以琴带着弑神阵出现时,汤稷仿佛早有预料。可他已经Jing疲力尽,不仅仅是因为被天魔重创,更因为,体内的神力在逐渐削弱。
以琴来之前,早已经告诉牧灵,御天君打算联合魔族作乱,让他带着神弓去汤谷,射杀带有太阳神力的金乌。汤稷与金乌同出汤谷,力量源自太阳,金乌一死,他的神力也会相应削弱。至少,绝对抗不下弑神阵一击。
这样的布置,可谓□□无缝了。
将汤稷一行阻拦在九Yin山下,以琴并未直接动手,而是高声宣布了御天君勾结魔族的罪名,要他速速束手就擒,押回天牢受审。
当弑神阵在山顶缓缓流转的时候,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在唱哪一出。可这事太大了,谁都不会觉得以琴敢自作主张,而只会以为,是凛安的意思。
那时的汤稷,就像穷途末路的霸王。可霸王到底是霸王,即便穷途末路,也没流露出半分绝望的神情。
“你给他带句话,”汤稷缓缓后退,背靠山柱,对以琴平静道:“想要我的命,说一声就行了。不用这么麻烦。”
随后,就是天崩地陷,九Yin山倾。
或许连汤稷自己也想不到,他这一撞,会撞得天柱塌陷,会将天撞出一个口子。也或许,他就是故意的,他恨凛安,恨意如翻腾的滚烫岩浆,非要找一个发泄的出口。他就是想拉着在场的一切生灵,想拉着凛安,给他陪葬。
但不管怎样,一切都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忙着逃命,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些在汤稷死后四处飞散的太阳Jing魄,早已被以琴收入早准备好的长生烛中。虽不能全部集齐,但对以琴而言,已经足够。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回到白玉京后,他会那些Jing魄渡入司彤体内,或者更确切地说,渡入她腹中怀着的小男孩体内。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