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爱慕好容颜,回来后见小孩抽搐不已,口吐白沫,病得快要死了,自然嫌恶非常,命人将他丢弃荒野。
林火扑面而来,如红莲华,严寒逼切,能叫人感前世恶业,分明是红莲业火。湛陵认得,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尚有心魔未清,怎么能渡得过飞升大劫?”
“心魔?”昭崖低喃道:“不,我没有心魔。我的心魔,早就被我亲手斩杀了。”
冰雪蔓延开来,很快纠缠上身,泥中二仙皆是霜眉雪鬓,昭崖还要举剑再刺,却被湛陵扣住手腕,按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
“要算账回去算,别在这。”他感觉无边寒意呼啸着侵体而入,却只咬着牙道:“我们中计了。”
昭崖仰面看着他,像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可状若癫狂的,却分明是他自己:“我先杀了你,再杀了这里所有妖物,也是一样的!”
心魔的确是早就没有了的。当年被弃于野地里,他奄奄一息,家里人回来路过,分明看到了,却无一个停下救他。最后。还是一个老神仙救了他,问他愿不愿随他修道。他明知修无情道要断情绝爱,若决心要修到极致,还要拿自己至亲至爱的性命做投名状,却还是毅然决然,选择了此道。
他没有至爱,幸而,还有血脉上所谓的至亲。
斩断情根,其实不难。反正他从未感受过情意,也并不觉得,那是多可贵的东西。
曾经,昭崖本以为只要努力修道,便不会再任人宰割,受人欺凌,却不想到了仙界,却还是无法摆脱那样的噩梦。
或许,更甚。
“昭崖,你听我说。”湛陵按着他的手,喘着粗气道:“狐王想将我们困在此处,必然有更大的图谋。咱们得赶快回天庭去,向帝君禀报此事,否则……”
他顿了顿,才缓缓吐出后几个字:
“……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
耳边巨响轰鸣,越逼越近,数棵参天巨木被连根拔起,上面黑压压一片,吊了无数干枯的人尸,皆是被吸干Jing气而亡。
夜枭发出桀桀怪笑,打红伞的狐族女子优雅踱步而至。巨树放声大笑,围拢成圈,纵着藤蔓俯冲而下,带起一片飞沙走石。那粗藤力大无穷,若是被直接击中,纵然他们已是仙人之身,怕也难逃重伤的运道。
原来这整片林子,才是此地最大的妖物!
二人瞧见不好,同时推开对方,往反方向一滚,亲眼见到那巨藤落下再起后,原本所在的那块土地已深深凹陷下去。
心知在人家的地盘与之周旋,绝对讨不到好,湛陵纵身而上,见昭崖亦同时御剑飞至空中,便暂时安心,蹙眉打量下方究竟是何光景。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让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糟糕,”湛陵惊愕道,“是诛仙阵!”
诛仙阵这种邪阵的恶毒程度,仅次于上古诛神阵,已有上千年未曾在六界出现过,狐王是从哪弄来的?
昭崖的手腕还在发抖,却已迅速恢复了常态。他盯着下方冲天的火光与血色,声音冷酷至极:“狐王不光没死,还意图对九重天行不轨之事,其罪之恶,该当万劫不复。湛陵仙君——”
“走。”湛陵急促打断道:“你快回白玉京去搬救兵,最好带着三千金甲尽数前来!这林妖道行不下五千年,里面不知藏有多少妖孽,加上狐王重欢,绝不是你我能对付得了的!你我死不足惜,但,务必得叫帝君知道这件事。”
“你呢?”
“我拦着!你回来之前,我绝不倒下。我可占了你便宜,还得等你亲自来报仇呢。”
昭崖定定看他一眼。
“刚刚不是还想让我死吗?怎么,反悔了?”湛陵忽然长笑一声,随即厉声催喝道:“愣着干什么?走啊!”
昭崖头也不回,御剑而去。
热浪一阵高过一阵,无数枯枝从地下伸出来,像是阿鼻地狱中挣扎的人手,想拉扯他的剑和脚踝,却都被冰封在原地。昭崖跨过密林,像跨过了一整条冰河。
同样漫长而无望。
湛陵说的不错,此地妖孽横行,妖气太盛,之所以先前没感觉到,是因为他们本就进了一个大妖怪的腹中。
传讯镜早用过了,上面却无仙官回应。
或许九重天也已乱作一团。
快一点,得再快一点。
就在丹心如同离弦的箭般向九重天射去时,有魔正从相反方向,向虫二林飞速掠来。
离渊身上魔气冲天,与周遭弥漫的妖气浑然一体,并不遭林妖排斥,很快就顺利见到了群妖簇拥中,那个衣着华贵的狐王。
他到的时候,正听到狐王吩咐手下妖将去追昭崖,务必把他带回来,却暂时不能杀,以免惊动了白玉京。
离渊在狐王面前站定,扬声道:“不用追了。重欢,任谁死了都不能复生,你,还是收手吧。”
重欢似笑非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道:“造化总爱弄人,我以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