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结果是外头凉,他把秦非渊唤到他住着的屋内,解开糖袋,一人一颗糖吃着,喝白水。
纵然是刚回春,有阳光,外头也不见得多暖和,风吹来依旧会冷,还是屋内自在。
*
秦非渊两根手指从糖袋内捻起一颗糖,果糖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有三个凸出角,很饱满,宛若锅中烧焦了的菜叶,泛黄泛黑。
秦非渊看到楚无玥神态自若的将一枚果糖放入口中,又端起白水喝一口。
他怔然片刻,旋即敛下眼眸,也学着楚无玥的模样,把果糖放入口中。
味道很普通。
只有淡淡甜味以及果香,市集上应当是很便宜的,完全比不得毕怀山那些Jing致的吃食。
可师尊似乎吃的很开心。
就着寡淡无味的白水,秦非渊咽下果糖,分明是甜的滋味,他尝到的却是悲痛与酸楚。
秦非渊情绪有些失控,头又开始疼,他一只手摁着右眼,忍耐着不发出声,只是愈发憎恨自己。
对此,楚无玥一无所知。
他还在回想,今日清晨秦非渊在大街上,抱着他认错时,那悲怆的语气。
像是害怕,又恳切到小心翼翼,搂着他的手分明紧实有力,却在他伸手推拒时,就及时松手,仿佛在害怕伤着他。
楚无玥很迷茫。
想到他和秦非渊重逢以来,短短总共半日不到,秦非渊非但没表现出寻仇的迹象,反而一直极具耐心。
就宛如在毕怀山那些日子一般,乖巧顺从,体贴到细致入微的照顾着他。
秦非渊图什么?
严格算来,他们已经两不相欠,各自两清,他没了修为,就算有也教不了成了魔尊的秦非渊。
这个师尊早已名存实亡。
所以秦非渊到底想做什么。
他图什么?
楚无玥自认为已经威胁不到成为魔尊的秦非渊,毫不客气的讲,他眼下就是一届废人,完全没有利用价值。
难道还想将他豢养起来,给仙洲众人观瞻,看看曾经的正道魁首有多狼狈?
楚无玥沉默着,又喝了口凉白水,压压惊。
这个惊悚的想法也被楚无玥从脑中抛却,到底他还是抚养过秦非渊一阵子,知晓通常秦非渊恨一个人,都会直来直往的针对,不至于羞辱。
问题又绕回来了。
……秦非渊图什么?
楚无玥想了半天都没绕出这个圈子,想累了,干脆就不想,放空思绪,决定走一步看一步,继续‘失忆’,或许等秦非渊觉得无趣,自然就会离开。
然而。
秦非渊就没打算走。
天色逐渐变暗,日暮西山,楚无玥清晨拔下的长细草已被掐出三道折痕,从他早起,至如今,已过去六个时辰。
他委婉的问:“思归不回家吗?”天都黑了。
“我没有家。”秦非渊声线听着有些可怜。
楚无玥:“……”这话题未免有些熟悉。
他及时制止住秦非渊说下一句,道:“镇上有几家客栈,思归可以去那边歇息。”
“玉清这是赶我走吗?”
秦非渊苦笑一声,刻意让楚无玥听到,将目光锁定在楚无玥脸上,观察着他的神情,语气悲沉道:“我道所有人都厌恶我,唯有玉清待我真诚,没想到也是如此……”
楚无玥一愣,有些百口莫辩不知该怎么说,轻轻蹙眉。
见状,秦非渊起身,悲叹一声:“也罢,玉清不待见我,我离开便是。”
“不是……”许是秦非渊的声音听起来过分悲伤,楚无玥下意识挽留,“没有不待见。”
这话脱口而出,清冷声线显得有些急切。
“当真?”秦非渊问。
“当真。”楚无玥微微颔首,又觉得不大好意思,不自在的低咳一声。
“我便知玉清是世上最好的人。”秦非渊重新坐下,手心自然而然的去覆上楚无玥搭在桌面的手背,轻轻握着,嗓音低沉道:“只有玉清是真心待我,不愿见我没地方可去。”
听着秦非渊可怜巴巴的声音,楚无玥回想起在毕怀山时,秦非渊一受委屈,就低下头小心翼翼看他的模样,怕他生气,总是偷偷的看,执拗又可怜。
楚无玥一走神,心一软,轻声说道:“没地方去,便先宿在这儿吧。”
秦非渊答应的很快:“那就如此说定了,玉清可不许反悔。”
楚无玥:“……”
楚无玥回过神来,认真思索一番和秦非渊之间的对话,忽然觉得处处都透着古怪,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分明一切很正常。
难道是他疑心?
*
话都说出去,楚无玥总不能反悔,他带着秦非渊叩响牧淇的房门,进屋后,将秦非渊留宿的事和牧淇说了一声。
对此。
牧淇缄默着,抬眸扫一眼秦非渊。
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