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好儿子,好丈夫,公司里的好员工,企业里的好帮手,谁绝不会,也绝拉不下脸报警,和别人声张。明明赶过他几次了,但是小选还是会溜进玩具,等待一张陌生的面孔,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一对闪烁的眼睛。他是真的贼,他从不心虚。
我说:“你这还算可以的了,没有中什么爱情陷阱。”
小马哼了声,已经绕到了花坛的另一边。一根烟抽完,我又点了根,说:“手机绑定了支付宝之类的东西了吗?”
小马说:“我自己会弄的。”
我想了想,又说:“酒碰了还是要赔的,什么酒?”
“人头马,好像……”小马挠挠鼻子,说。
“哦,那大概六百吧。”我说,“你有吗?”
小马看我,挑着眉毛说:“你不会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吧?你们连环套路我?”
我对天发誓:“我才从富豪浴场过来,打完麻将打完炮,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小马的五官皱成一团,摆着手喊:“行了行了!谁要听你打炮的事!”
他绕回我面前,给了我六百块,我收好了。我说:“你以后别一个人来了,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指了下前头,“要泡酒吧去贵州路其他地方。”
我看着他,强调:“我认真的。”
小马一下畏畏缩缩,躲躲闪闪了,打起了结巴:“还以后,我……我就是……”他说:”你别和老马说啊。“
我还看着他,他又要掏钱,低着头,低着声音说:“行了行了,最多我给你封口费……”
我说:“请我吃一顿饭就行了。”
“现在?吃小龙虾还是烤串啊?”
我说:“必胜客。”
小马抓耳挠腮:“现在上哪儿给你找必胜客?你说肯德基,倒有二十四小时的。”
我抽烟,说:“我不会和老马说的。”
小马说:“那就请你吃必胜客,明天。你给我个电话。”
我们叫的车到了,我对了下车型和车牌,开了车门。
“回去吧。”我说。
小马上了车,我关上门,他刚下车窗,趴在车门上看我,问我:“你现在去哪儿啊?”
我往身后指指:“我回去啊。”
“哦。”小马靠在椅背上,轻轻应声,双手摆在腿上,握在一起。司机转头问:“水岸江南是吧?”
小马没回话,我说:“是的,麻烦您了啊师傅。”我敲了敲车门,和小马说:“车钱明天吃饭的时候给我吧。”
他看我,眼睛眨眨,脖子往前伸,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缩了回去。他坐在了一片Yin影里。
司机问我:“大哥,你要不要上来啊?”
我上了车,坐在小马边上,一拍司机座,笑着说:“行吧,送佛送到西!咱们走吧!”
司机开车,小马往旁挪开了些,抱着胳膊,靠着窗户坐着。车开了没多久,他斜过眼睛看了看我,说:“你给我个电话。”
我说:“你记得住吗?”
他点头。我说1598,他跟着轻声念,1598,在手上写1598。我说343,他念343,在手上写1598343。我在他的手心里写,15983430096。他的手心里写不下这么一长串数字,我写到了他的手指上,手指尖上。中指尖上。
小马住在新城区,我们从老城出发,一上融江大桥,就堵住了。司机倒很会打发时间,一边用微信和人聊天,一边听广播,深夜的电台,壮阳药广告的间隙里插播邓丽君的老歌。
什么《甜蜜蜜》啊,《小城故事》啊,《南海姑娘》啊。
小马听得浑身不自在,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从裤兜里摸出个迷你收音机似的东西和一副耳机。他插好耳机,戴上了,不再换姿势了,看着窗外,手在腿上打节拍。
我打了个哈欠,抓着手机打字,问明明要到了小选的微信号和手机号。我联系上了小选,小选也知道我,我告诉他:今天明明那里那个小孩儿是我弟弟。
小选发了个吐舌头的表情。
我问:手机还在吧?
小选回:你弟弟挺帅的。
小选回:你弟弟手机里怎么有那么多你的照片啊。
我回:干弟弟,暗恋我。
小选发大笑的表情,回:那过会儿玩具见吧。
我看看小马,他修长的手指在昏暗的车内摸着莫须有的弦,扫着莫须有的弦。车还在大桥上,司机往前钻了个位置,车轮压过了什么,磕绊了一下,我的心里跟着一咯噔,我往另一侧看出去。
紧邻着我们的一辆车是辆出租车,好像就是先前没搭理我的那辆,后排坐着一男一女,司机放下车窗抽烟。男人和女人靠在一起接吻。
融江黑漆漆的,窗玻璃也黑漆漆的,他们两个人像融成了一个人,映在玻璃窗上,浮在江面上,悬在夜色里。
一颗星吊在空中。
小马拱了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