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太狼狈了,词遇看他一阵,居然大发好心,抱他到浴室洗了个澡。帮他把头发吹干,换上睡衣,直接放到了自己床上。
他骨头快散架,脑袋很重,也做不出什么有效的思考,由着词遇抱住自己,扯过被子关灯睡去。
残存的一点意识里,词遇好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没听清楚,迷迷糊糊地点头,然后一转眼便陷入昏睡之中。
直到陈心枝一个电话,把他一个激灵惊醒。
看来,词遇昨天的话,不是在开玩笑。
他今天一早真去安排陪护了。效率很高,在他仍然昏睡之际,那个陪护已经到医院报到。
事已至此,陈叶尽只好信口胡诌。说这陪护是他一个朋友介绍的,那朋友跟他关系不错,属于帮忙性质,请的时间短,所以收费便宜,完全在能够承担的范围内。
“什么样的朋友啊?”陈心枝敏感地问。
“嗯……这个,是我一个学生的亲戚。接触几次,聊得来,就变成朋友了。你没见过,不认识的。”他硬着头皮撒谎。
陈心枝终于不再追问。末了,叮嘱他多注意休息,唠叨几句,挂断电话。
陈叶尽放下手机,长吁一口气,手心都冒出冷汗。
眼前是词遇的卧房。
阳光洒入,视野通明透亮。
房间里,被褥里,到处都散发出属于词遇的淡淡气味。那气味沿着鼻子,钻进陈叶尽肺腑,使他心中一空,涌起一阵迷惘:现在,自己与跟词遇,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有专业陪护的帮助,陈叶尽的压力顿时减轻很多。
他白天还是假装在学校教书,中午和傍晚,就跑到医院陪陈心枝,然后在七点前赶到词遇那儿,准备好晚饭。
词遇除了不爱吃甜食,倒不是个特别挑食的人,对他做的饭菜没有太多意见,不管回得早晚,总会坐在餐桌旁把他做的东西吃了。两人吃饭的时候很少对话,不过一开始无话可说的尴尬气氛,却在每天的不断重复中慢慢消褪了。
陈叶尽甚至有些习惯了词遇坐在自己对面,端起碗,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吃饭的样子。好像早晨起床,准备好早餐,把词遇送出家门,晚上做好晚餐,等待词遇回来吃,已经成为生活中自然而然的一部分。
词遇Jing力强得可怕,总是变着法子按倒他,进入他。只是词遇的举动不再如之前冷酷,有时甚至会拿令人面红心跳的话语撩拨。词遇似乎很享受他被弄得羞耻不堪、沉沦快感的混乱模样。他的身体在词遇的不断碰触下变得奇怪,痛意与畏惧少了,快感却一次比一次疯狂强烈。
他逐渐适应了词遇紧得喘不过气来的拥抱方式,适应了词遇把脸埋在他发丝间发出均匀低缓的呼吸,也适应了每天早晨睁开眼睛时,视线里第一抹映入的场景,便是词遇俊美的睡颜。
这让陈叶尽想起他们的年少时光。
猫一样的词遇,懒洋洋的词遇,缩在被窝里,怎么也不愿意醒来。酣睡的词遇少了平素的凌厉锋芒,透出一股子任性、幼稚的孩子气来。
陈叶尽看着看着,会不自觉伸出手,想去碰触词遇浅色的睫毛。
每一次,手都停滞在半空。
然后,悄无声息收回。
眼前的景象,他觉得恍惚。
太不真实。
比起当初被词遇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此刻的情形更像一场让人不安的幻觉。
十月中旬。
陈心枝的手术已经做完两周,恢复良好,没有出现术前担忧的严重并发症。
见自己的母亲逐渐好转,陈叶尽心中一块巨石落地,眼底里的积郁消散不少,嘴角笑意也分明起来。
他跟陈心枝聊天时,小唐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玩着手机,眼珠子一直往陈叶尽脸上瞟。
等陈叶尽离开,她把手机一扔,兴奋地对陈心枝说:“陈姐,我之前都没怎么注意,现在才发现,你儿子长得真好看呢。”
“是吗?”陈心枝高兴地问。
“嗯,随了你,你是大美人。”
“我不行,我老啦。”
“谁说的?你看着才三十出头的样子。”
“别这样夸我,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说起来,其实小尽的五官比起像我,有些地方更像他爸爸呢。他爸爸才是真的英俊,当年,好多女人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
陈心枝心情好,说起自己心爱的男人,嘴角荡开甜蜜的微笑。
小唐一次都没在医院见过这位“爸爸”,不知是分开了,还是有其他变故。她不好问,想了想,移开话题:“叶尽也很受欢迎吧。”
“哪儿呀,恰恰相反!”陈心枝摇头,“我一直希望他早点找女朋友,可看他那样子,哪有一点谈恋爱的意思?我跟他说这事呢,他又嫌我唠叨,我给他的负担已经够重,也不敢多说,怕惹他心烦。”
小唐沉思两秒,歪着脑袋说:“陈姐你放心吧,他这么棒,女孩子怎么可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