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家门都难迈出一步。他请来家庭教师,翻出所有关于金融、政治、国际形势的书籍,从清晨学到深夜,从深夜学到清晨。读透理论,开始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用自己的想法进行实践。一开始的投资总是失败,血本无归,甚至遭人讥笑。渐渐,他失败的次数减少,金融流动里隐藏的一根根线索被他剥丝抽茧找出。七年时间,他除了不要命的复健,就是埋头赚钱,这两件事情占据他的生活,几乎入了魔——医生反复提醒他注意身体,他充耳不闻,直到某一天,忽然毫无知觉地晕倒过去。
醒来已是三天之后。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母亲凯瑟琳的前任保镖SAM站在床头,警告他:如果他再继续这样玩命,他在改变自己现状之前,就该提前到天堂报道了。
“你何必执着于赚钱。虽然凯瑟琳小姐不管你,但她不会截断你的资金来源,你帐户上的资金已经足够多了,为什么还不满足?还有,你实在没必要如此拼命的复健,依赖轮椅,并非如你想象的那般可怕。欧洲不比中国,针对腿伤患者的公共设施很完善,轮椅出行的人比比皆是。Simon,我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东西逼迫你,使你如此疯狂?”
SAM张开历来沉默的嘴,罕见地说出一大段话。
他转头,看向病房外的天空。
深秋时分,落叶凋零,景色一片肃杀。天是青灰色的,落进他瞳孔,化成一片讳莫的寒潭。他凝视天际,一咬牙,一字一顿,似乎是对SAM,又似乎是对他自己说:
“我现在的资金足够吗?不,不够,远远不够!我还需要百倍千倍的财富,多到能够一举Cao纵整个慕氏集团命运的财富!”
他语调低沉,但语气斩钉截铁。攥紧双手,暗着眸子冷笑一声:“至于为什么一定要站起来,”眸光倏地一沉,“因为我还没找到他!总有一天,我一定离开这儿,回到中国去,不管他躲在那里,都要把他从人群里翻出来!”
他几乎在Yin狠地发出诅咒。话音顿落之际,他看见SAM一成不变的脸上浮现愕然,一抬手,摘去墨镜,无声地与他对视。
血的气味——毫无征兆地窜入味蕾。
是从喉咙里翻滚的血意,还是牙齿咬破嘴唇溢出的鲜血?
他一阵迷惘。
似乎,都不是。
他在七年里,经历多次,早已熟悉自己鲜血的味道。现在的味道,与那长期陪伴自己的味道很不相同。
带着一点……刺激味觉的怪异微甜。
他眯起双眸,埋头更深地往那血ye的源头舔舐。
一个略显涩哑的嗓音传入耳中:“词遇……”
那声音如一根锋利的线,瞬间刺穿耳膜,擦过浑噩的意识,一刹之间,往他心脏里掠入。
他突然从魔怔里惊醒。
纷繁闪烁的往昔图景消失,视线逐渐聚拢于眼前之人。
时间大概过去了很久。久得,就连浴缸里的热水都已彻底放凉。
他断片了。
时间藏匿在其它地方,留给他一段彻底的迷失。
他前刻的记忆,还残留对陈叶尽难以挥去的恨意。大力扣住那人瘦削的腰肢,把他翻过身压进浴缸,猛烈顶入他紧窒温热的体内。
此时,陈叶尽却被他翻转过来,按坐在腿上,被他一双手臂扣在怀中。两人身体相连,他的欲望还埋在陈叶尽体内。
他把陈叶尽脑袋压进自己胸膛,因此看不到陈叶尽埋低的面庞。落入视线的只有那被水打shi的黑发,疼痛得无法挺直、不停颤栗的背脊,以及他左侧肩胛骨上,不知何时,被自己牙齿咬出的殷红血口。
怪异微甜的鲜血味道,就来自那儿。
词遇眼中情绪瞬变,脸色却莫名地白了几分。
他猝然推开怀中的陈叶尽,哗地从水中站起,把浴袍往身上一套,看也不看被自己撇在浴缸里的人,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客厅。
他醉意全无,神智出奇的清醒。
灯光照满客厅,明晃有如白昼。屋外的黑暗匍匐于落地玻璃,拥挤着想要爬进房中。
天地寂静,万籁均已沉睡,他的清醒反而显出一丝落寞与孤独。
词遇手肘支住沙发扶手,斜斜撑住额头。
脊椎隐隐作痛。
这种疼痛比天气预报还要灵敏准确。医生认为这是他过度透支体能,用错误的方法进行复健所致的后遗症。他报以冷笑。如果他不这样做,当一个谨遵医嘱的听话病人,他又怎么可能重新站起来?
站起来的代价,便是无论中医或西医,都再也无法治愈的疼痛。
每隔一段日子,熟悉的疼痛便要从骨头里窜出来,敲醒他,跟他打声漫长的招呼。
脚步声很轻的响起,收在不远处。
水珠顺陈叶尽衣服滴落,摔碎在地面。
滴滴答答,在寂静中撕开一道道口子。听着那声音,词遇突然感到心烦意乱,修长手指遮住面容,闭目冷淡地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