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自己,从头到脚,散落成满床碎片。
他用了很长时间,才把碎片找齐,重新拼凑成自己的躯体。
然后,再一点点找回自己的意识。
他仍然躺在床上。
身体已被清理过,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裤。
他感觉到旁边有人挨他而坐,呼吸起伏。汗味在空气里传播,那气息非常陌生。
微微一动,用撕伤的声带,挤出涩哑疲惫的话语:“领带……给我解开……”
旁边的人听他开口说话,伸出手,帮他解开领带。
白昼的强光突然倾洒,刺得他眼睛猛地一闭。
适应好一阵子,才再次睁开,无力地看向眼前景象。
——视线里出现一张陌生男人的脸孔。
陈叶尽只觉得脑袋被闷棍狠狠一砸,一瞬间蒙头转向。血ye在血管里凝固,寒意Yin嗖嗖地往全身爬满。
陈叶尽骇得发抖:“你是谁?”
男人挑染金发,面容粗鄙,赤裸的Jing壮身躯刺着夸张纹身。他“嘿嘿”干笑两声:“才一个晚上,怎么就把我给忘了?”一搓嘴,往他脸上吹气:“小可爱,你跟我恩爱了整整一晚,可不能这么没良心,一转头就把哥哥给忘了啊。”
“什么……跟、跟你……”
“不然还有谁?”男人摇头晃脑,抬起手,意犹未尽地抚上陈叶尽冰凉的面庞:“说真的,我搞过那么多男人,还从没碰到过你这样的……看着跟碰不得似得,其实身体yIn的要命……还有你那后面,没给人用过吧,又紧又热……搞得我射了好多次。你这样勾引我,害得我差点Jing尽而亡……”
男人的污言秽语让陈叶尽无法忍受!他脸色猛地发青:“闭嘴!”
一翻身,急迫下床,想离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远一点。哪知脚一挨地,异样的酸软顿时钻心刺骨,竟是虚弱得双腿一折,扑通瘫在地面。
“呦呦,我说两句,你别生气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这是何苦呀!”
男人嘟嘟哝哝地喊道,跑过来,想扶陈叶尽。
陈叶尽猛地往后一挣,厌恶地嘶吼:“滚开!别碰我!你敢碰我我会杀了你!”他气急攻心,一股热流突然往喉咙里窜去,身子一颤,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他咳嗽时,一个人推开门,走进房中。
柔软的地毯把鞋底的声音悄然吞没。那人静静地走过来,停下脚步,站在陈叶尽面前。
陈叶尽艰难地仰起头。
俊美的脸庞。
冷漠的眼眸。
是词遇。
词遇穿一身整齐Jing致的西装,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摔在地面,狼狈不堪的陈叶尽。
“可不是我推他的啊!”男人见到词遇,忙不迭地撇清责任,“我昨晚按照你说的,往死里Cao他啦!”他似乎回想起昨夜的风流,嘿一声,发出猥琐油腻的笑意,“我说老板,你给他灌的什么药?那药真够带劲,他就跟个小荡妇似的,缠着我做了整整一个晚上呢……”
“行了,”词遇淡淡说,“出去吧。”
“遵命!”
男人把衣服胡乱一套,大摇大摆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探头大喊:
“老板,以后还有这种好差事,随时给我打我电话!我一定随叫随到!”
太阳穿云而出,天色大亮。
光线穿过酒店客房的窗户,明明晃晃地洒满房间。
如此明亮的光线里,陈叶尽却完全看不清词遇的面容。
词遇纹丝不动地站着,很有耐性地等陈叶尽把最后一声低咳也咳完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吧。”
陈叶尽脸上血色尽失,脆弱得就像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他连抬头的动作都无法坚持,匆匆别过脸,手指颤抖地蜷曲着,死死地捂住自己嘴巴。
词遇眸光一沉,低下头,注视着眼前落魄如丧家之犬的男人,用冷淡而厌弃的语气说:“陈叶尽,我真搞不懂,你也算跟我接触过,怎么会一点都不了解我的性格?我是有仇必报的人,你那时把我害得那么惨,哪怕有一点自知之明,也该把自己好好藏起来,千万别再让我找到。你到底有多自我感觉良好,才能做到像什么事也没生过一样,和我吃饭,接我的电话,接受我送你的礼物,并且心安理得地认为,我会像七年前一样抱你?”
词遇伸出脚,拿皮鞋挑起陈叶尽下巴,强迫他面向自己。
“你曾经问我,这七年我过得怎么样,你想听实话吗?我现在告诉你。”
他如同述说旁人之事般,语气里不带一丝起伏:“十七岁那年,我在德国的手术失败了,医生宣布我将沦为无药可治的残废,只能依靠轮椅过一辈子。我所谓的母亲懒得管我,扔下一笔钱,跑到非洲去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甚至连上厕所这种事情,都需要在别人的协助下才能做到。”
他一顿:“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