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肯定吃了不少苦。不过多少是个吃饭的手艺。算起来,比咱们土里刨食好多了。”狗娃感叹道。
铁蛋看着路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瞅着要走到集市尽头了:“这是学成的。能坚持着从小到大要吃多少苦,还是少的。这世上,能吃饭的活很多。看个人喜好吧。”
路边有卖肚兜的。狗娃想起之前的那些事。
自打上次狗娃拿了肚兜回去。铁蛋就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睡衣也不许狗娃穿了。每天晚上都给他系上肚兜,然后借着蜡烛的光仔细欣赏。
狗娃也不知他是怎么个癖好。只是瞧他喜欢,也不好让他失望。就随他了。
狗娃拿起一个大一点的,上面绣着祥云的大一点的肚兜给铁蛋比量:“你看这个花样怎么样?”
铁蛋拿过来仔细看一看,摇头:“针脚没你的密,也没你的布料好。”
狗娃是不挑这个的。但他明白铁蛋是个Jing细人。
瞧见来了金贵的主,买肚兜的摊主忙回头从袋子里拿新的:“那两位爷看看这个?这也是我从外地买回来的。可是正经的苏绣,布料也是上好的。”
铁蛋接过来看一眼。狗娃扫了一眼便道:“好是好,就是小了些。大哥穿着兜不住。”
铁蛋便笑道:“倒是挺适合你的。”
狗娃有些臊得慌,转头问摊主有没有大一点的了。摊主遗憾摇头,给他介绍次一点但比较大的。
这肚兜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因为男人长大了,就很少穿了。若是成了婚,自然有媳妇给做。一般买肚兜的,只有少部分是家里没人给做或针线活不好的。多数还是买来个新鲜花样的,回家学着做。
所以这种人一般不太挑材质和针脚。反而恨不得便宜再便宜。
所以遇见这种挑好的买的,对摊主来说是是难得的好机会。
铁蛋掏银子将肚兜买下,却不肯再让狗娃替他挑,拉着二人继续往前走。这逛街,总是要走到尽头才尽兴。
前面的人越来越少了。狗娃刚要商量着转头,便注意到前面有几个爷们聚在一块,似乎在看着什么。
狗娃看一眼铁蛋。铁蛋直接拉着二人凑过去瞧个热闹。
刚一走进,便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狗娃隐约瞧见里面有个女人跪在地上。只是有人挡着看不清。倒是铁蛋个子高,点着脚尖就敲了个清楚。
“卖身葬父。”铁蛋言简意赅的说明了情况。
这个还是少见的。因为就困难到一定程度了,人死了,最多是破席子一卷人就埋了。
这要卖身葬父的,一方面是家里剩下的人实在走投无路了。另一方面这卖身的儿女,也是至孝之人。就算身无分文,也要给亡父死后一个体面。
狗娃继续往前凑,便听见那卖身的姑娘身边的围观的男人们在问话。不外呼是一些买了她以后能做些什么的问题。那姑娘又羞又怕,可又不得不回答。一边哭着,一边回答者周围愈发过分下流的问题。声音越来越弱,显然是快要崩溃了。
那姑娘一身粗布麻衣,头上帮着白布。一张小脸白的发青,人不知饿了多久,瞧着就虚的厉害。
狗娃凑近,那姑娘也瞧见了狗娃。见他穿着光鲜,表情和善。不似周围那些人。
那姑娘人Jing神了几分,跪正了些,忙道:“大爷!您买了我吧!”
那姑娘旁边陈着一具用草席裹着的尸体。应该就是姑娘的父亲了。
“你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其他亲戚呢?”狗娃开口便问。
lun理,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姑娘当街叫卖自己的。再不济,可以托媒婆询个人家。只用彩礼银子发送父亲是绝对可行的。而且这姑娘瞧着面相不错,是不愁人要的。所以,卖身葬父的桥段,话本戏曲上的,该是比现实多的。
提起这个,姑娘眼泪珠子又掉下来了。
“大爷您问了,奴家也不瞒着您。奴家家里三代单穿,我原有个弟弟,早年溺死在池子里。没几年,娘又难产没了。爹原本娶了二娘,只是前几日爹一觉没睡醒,就去了。二娘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银钱。家里倒是有连了宗的亲戚。可瞧我家这般,也只顾着抢我家田地,拿我当外人。更有人算计着要将我买了换银子。眼瞧着他们不肯发送爹爹尸身,我又没了依靠。就只能这样了。只求卖了个好人家,至少可以托付终身。”
话说完,姑娘已经泣不成声。用粗麻的衣服袖子擦着眼泪。
好日子大同小异,苦日子却各有不同。
听了她这一番哭诉,狗娃回头看了一眼铁蛋。
铁蛋挑一挑眉,让他自己做主。
家里头是不缺长工的。而且这样一个女人接进家里也实在不像个样子。
狗娃倒是想到了,可以将她接进家里,对外说是买来的媳妇掩人耳目,解决村里人给他介绍女人的麻烦。
可这种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你会刺绣吗?”狗娃想一想,问道,“还有织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