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时低的山路向前方跑去,看不见花月苓,才终于哭出来。
哭得嘶声力竭,喊苓苓,让苓苓等他。
方才还晴着的天突然Yin了,转瞬下起瓢泼大雨,梁川又摔在雨地里,擦破了下巴,摔伤了腿。
梁川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在山里四处找人,最后窝在树下,躲着倾斜而下的暴雨,雷声四起。
蠢东西。
眼前出现一双同样沾满泥泞的鞋。
梁川抬头,花月苓气急败坏地看着自己。
苓苓……
蠢货!蠢货!花月苓骂,把他拉起来,下这么大雨,你躲在树下面,不怕雷劈死你!
苓苓,梁川哽咽。
花月苓叹了一口气,走,回去。
别走。
……不走了。
你看看你这个傻样子,谁放得下你。
梁川蠢笨,但没有花月苓的前十几年,还是活的好好的。
是花月苓自己不想走。
他刚迈出步子,就想起那乱糟糟的碗,想起屋里冬天也要受苦的榔头,想起梁川做的那些乌七八糟的饭菜。
就再也迈不动了。
花月苓带着梁川回屋,待梁川睡后,给梁川的祖宗先辈们上三根香。
梁nainai,梁老头。
你们养大梁川不容易。
梁川是我的恩人。
日后我花月苓活着一天,就保他一天。
活一世。
那就保他,一生喜乐,一生无忧。
一生安康。
花月苓郑重地拜了一拜,而后视死如归地看向方才拿回来的包裹。
散开的包裹露出粉色衣裙的一角。
漂亮的男人不多。
说起来就让人想到花月苓。
但漂亮的女人,可海了去了。
傻梁川家住了个美娇娘,村里人都知道了。
还是个凶夜叉,村里人也知道了。
来村里第一天就和田婶儿吵得不可开交。
田婶儿只是瞧她眼熟,细看她几眼,那叫小月的女子便吃了火药似的,嘭的炸了。
没见过个女的?
田婶儿呦呵一声,挡住家里那口盯着小月的眼睛,见过是见过,没见过这么搔首弄姿,不要面皮的。
花月苓挥了挥手里的手帕,嗤笑一声,装着女子步伐,袅袅走了。
路边几个大老爷们儿看直了眼,气的各家婆娘鼻歪眼斜,让傻梁川看好自家娘们儿。
梁川傻的,苓苓,是媳妇,但不是娘们儿。
怎么就不是了?婆娘们睁大眼睛,这傻梁川又犯傻。
苓苓是——
傻子!花月苓捂住他的嘴,拽他回去,在暗地里掐他。
逢人不准说我是男人,听见没!
说谎是错的。
花月苓道,你若告诉别人我是男子,我便得走,你自己掂量。
梁川很纠结,一张脸皱起来,过了会儿才点头。
花月苓怒其不争地掐他的脸,聪明劲儿从来不用在关键处。
那日凌安山,花月苓命危之时,原计是若活下来,那便老婆孩子热炕头,如今遇见个傻梁川,就只能住在破落村子里,当牛做马伺候他。
罢了罢了,人若生下来就喜爱男子,那日后也正不过来。
娶妻生子,只想想罢了。
现在身边就有个傻梁川看得过眼。
花月苓待着几天,那心思就越发活络起来,直钻得心痒痒。
梁川像往日一样撅着嘴在花月苓脸上叭一口。
花月苓擦擦脸,你不是说,我也得亲你。
嗯,梁川道,你要亲我的。
花月苓道,那我亲回来了啊。
梁川郑重地坐着,仰起脸蛋。
花月苓掐他白粉润嫩的脸,余光里梁nainai和梁老头的牌位直勾勾对着自己。
折射阳光,看的花月苓背上一冷。
花月苓轻咳一声,背过身去不看二位的牌位,低头对上梁川的唇。
嗯?梁川开始挣扎。
花月苓按住他,叭一口。
放开手,坐下来,看着梁川的眸子清亮,道,看见没,亲脸不算,夫妻要亲嘴巴——你试试。
梁川用嘴唇试探地碰了一下花月苓的唇瓣。
软软的。
靠得很近。
花月苓追过去再叭一口,你亲我,我就亲回去。
梁川玩儿上了,凑过去再亲花月苓。
花月苓还他一下。
两个人对啄,乐此不疲。
花月苓捧着傻梁川的脸,笑得明艳,世间再无二人比他更美。
身后那两个光亮的牌位,一道道地反射着太阳光。
梁川在院子里的时候,花月苓心虚地上了几道香。
二老,怎么照顾不是个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