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元祁心烦,直接一本书远远砸了过去,沈执也没敢躲,书角将额头砸出一个大包,他自己灰溜溜地攥着木剑下去了。一声没吭。
之后,元祁有想过让宫人给他送支消肿的软膏,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给忘记了。
“……小主子喜欢吃甜的,但他总是吃不到。”
元祁蹙眉:“为何?”
夏司道:“属下也不知。”
元祁沉默了,心里忽然明了。可却不明白自己为何连颗糖都吝啬。
起初一颗糖就能哄好的孩子,现在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不会回来了。
亲手养大的孩子最终还是离他而去。
两个人都沉默了良久。
元祁道:“你说,他死都死了,为何还要兴风作浪?”
夏司猛一抬脸,似乎被这几个字眼惊到了。很快,垂下眸道:“可能对世间还有牵挂罢。”
元祁又沉默了一会儿:“你去给他立个灵位罢,每日三炷香供着。灵位上不要写沈执二字,就写……就写……算了,就写沈执罢。”
夏司领命下去办了。
沈执觉得谢陵还是没太搞清楚状况,一点没有当战俘的样子,昨晚竟然那么深入自己,还将子子孙孙们送了进来,连声招呼都没打,跟以前一样随心所欲,简直无法无天。今天必须要狠狠教训一下,让他知道何为尊卑,何为体统。
于是让人准备了一根鞭子,特意驱散了所有士兵,大步流星地往帐篷里去,一进门就见里面灯火通明的,谢陵披着素白的衣衫,坐在书案后面奋笔疾书。
沈执脸色一沉,快步走上前去,将书信夺过来,咔擦几下撕成碎片,将鞭子往桌面上一拍,厉声呵道:“你跪下!”
“发什么疯?”谢陵抬眸瞥他一眼,刚写给顾青辞的信就这么被撕碎了,只好提笔
再写一封,刚要落笔,一鞭子唰的一下横过整张书案。
鞭梢擦过谢陵的手背,当即肿起一道伤痕。
“通风报信?”
“不是,写给青辞的,我怕他担心。”谢陵瞥了眼手背,解释道:“你放心,不会有其他人知晓你还活着,青辞的品性,你应该信得过吧?”
“我信得过顾青辞,”沈执倒也挺坦诚的,“但我信不过你。”
谢陵涩然道:“我们已经走到这步了么?”
“也许早就走到了,只是你我都不敢承认罢了。我要你跪下道歉!求我饶了你!”
谢陵望着他:“我哪里做错了?就因为昨晚……”
“没有做错事,难道我就不能打你了?”沈执反问,暗暗思忖原先谢陵是怎么管教自己的,于是指着床榻道:“我请你吃rou!你趴下,趴好!”
谢陵心道,沈执倒是好生记仇,把当初自己抽他鞭子的事情记到了现在,光记仇不记好,这样的阿执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
谢陵就是谢陵,可以站着死,不能跪着活,半点当战俘的觉悟都没有,把军营当家似的,还混的如鱼得水。天天睡敌方首领。
沈执恼怒,想将人囚禁起来玩弄,也想看见谢陵面红耳赤,涕泗横流的模样,也想给他摆出各种各样不知廉耻的姿势,逼着他承宠。
可自己早被谢陵的一腔热血烫弯了,在他跟前吃硬不吃软。
反攻这辈子也就想想算了。
“谢陵!没有我的允许,你以后不能离开我半步!”沈执警告道:“我对你没有任何耐心了!”
完全把谢陵曾经说过的话,全部都说上一遍,好像这样一来,心里就舒坦了。
谢陵未言。
沈执突感烦躁,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想让谢陵安抚安抚自己,又不肯说出来,思来想去憋着火让人提了元yin过来。
按理说,军中不允许有女人出没,除非两种,一是军ji,二是铁娘子。
元yin生得柔柔弱弱,让她杀个鸡都难,跟铁娘子相差十万八千里。
就凭着元yin这张脸,沈执也不可能让她充当军ji。
士兵将人押上来之后,自觉地出去守着,帐篷里气氛诡异,沈执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元yin。
元yin现如今哪里还有
郡主的样子,发丝散乱,满身狼狈,似乎已经对未来感到绝望,从最开始的痛骂,转变成了现如今的木讷。跟沈执当初一模一样。
沈执道:“我缺个贱婢,你跪下替我洗脚。”
谢陵蹙眉,抬眸望他。
沈执不急不慢地单手支着额头,语气轻慢:“快一点,我没有那么多耐心,外面十万大军饥渴难耐,你总不想被人绑起来犒赏三军罢?”
元yin睫毛一颤,缓慢地跪了下去,手脚并爬地跪至沈执脚下。
沈执抬了抬脚,冷漠地吐出二字:“脱靴。”
元yin顺从。
“洗!”
元yin低垂着眸,认真地对付那一双脚。
“笨!一点都不会伺候人!”沈执抬脚将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