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是对你失望至极。”
他在失望什么呢?
顾长安当时顶着剧痛想。
师兄到底在失望什么?
后来他也无数次想起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他还在想。
师兄是不擅长撒谎的,他应该没办法把失望演得那么像,那他到底在失望什么?
他有什么好失望的!
明明是他做错了事,还栽赃到了自己身上,为什么他会感到失望!
执法堂长老的一句话把顾长安拉回了现实。
她说:“真是麻烦死了,这一地的血,到时候还不是得我来收拾。随便找个地方打,不是一样的吗?”
顾长安视线开始聚焦,他将目光对准叶柘,发现他的白衣一片绯红。
鞭子起落,带动血rou,叶柘背部模糊不清,玉石制成的地板上星星点灯。
都是红的。
顾长安突然觉得,自己的背也细细密密地疼起来。
他是挨过这个打的,所以他知道有多疼,不,或许叶柘更疼。
因为当初施刑的只是长老的弟子,力道应该没现在这么重。
这样一想,顾长安不仅觉得自己背痛,心也痛。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他只知道,自己不愿意体会这样的感受。
好不容易变得强大,但是要怎么开心怎么来。
如果废掉叶柘的灵根自己不开心,又何必要废呢?
他喊了停,说最后几鞭自己来。
大家都觉得他是想要公报私仇,觉得他是想要狠下死手。
现在的叶柘是个罪人,谁在意罪人的死活呢,顾长安爱来就让他来呗,长老还不愿意干这个体力活。
顾长安控制好力度,鞭子抽得雷声大雨点小,草草来了几鞭子了事。
叶柘早就昏过去了,所以也不知道最后几鞭放了水,不知道自己灵根还没废。
为此掩盖没被废掉的灵根,顾长安还特地给他打造了一个小黑屋,骗他说他已经灵力全无了。
但是就这么算了吗?
当然不可能,顾长安怎么能甘心。
那几天他一天几遍地去看叶柘,烦躁得像一只被关久了的二哈,老是想拆家,但又怕把家拆了就彻底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虽然他给叶柘用上了最好的药,但毕竟受了重伤,所以叶柘总是在发热。
他发热难受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扒衣裳踢被子,顾长安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会起帮他盖好。
有的时候还会摸一摸叶柘的额头,看看需不需要去找常建来一趟。
顾长安来得频繁,所以每次来的时候,叶柘最多是把领口扒开了一点点。
但是他有一次来迟了。
他到的时候,叶柘本就宽松的睡袍已经在肩膀上挂不住了。
锁骨露了出来,胸膛也半遮半掩,玉色的皮肤晃得人心烦意乱。
顾长安突然想起了一件故意压在心底的事。
叶柘把他推进魔界之前,被一种奇特的花刺到过。
没多久,叶柘就开始发热,不清醒,甚至出现幻觉。
他一个劲儿的喊热,顾长安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个时候顾长安灵根废了,甚至伤都没好全,连给输点灵力给叶柘缓解毒素都没法办到。
叶柘使劲脱,他就使劲给他捂住,他总觉得这样不好。
推来推去,两人滚作一团,衣衫凌乱。
顾长安突然发现:师兄的皮肤好白,摸起来也好光滑。
师兄的腰好细,屁/股也挺翘。
师兄他……顾长安觉得自己呼吸不畅,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师兄旁边,不然会发生不太对劲的事。
偏偏叶柘不清醒。
他好像完全忘了顾长安已经成年,忘了近来发生过什么,忘了顾长安因他身负重伤,忘了两人之间起的隔阂。
他贴着顾长安,含混不清地问:“怎么这么热,师弟你热吗?”
顾长安梗着脖子回答:“我不热,师兄自己凉快一会儿就不热了。”
叶柘干脆扒在顾长安背上,说:“我腿软,我走不动了,劳烦师弟把我背到后院的寒潭,不然背到屋里的寒玉床上也行。”
这地儿跟凌云宗隔着十万八千里,顾长安哪有那么好的本事给他背回去。
见他不动,叶柘也不松手,还搂着顾长安蹭了蹭,说:“不愿意背算了。你身上好凉快,我挨着你就行了。”
顾长安身上的温度确实比常人要更低一些,他是魔族,是冷血动物,无意间散发的魔气也是制冷的。
论道大会擂台赛上,那个被下了蛊的散修一招一式都要他的命。
上辈子的论道大会,他可没有叶柘给的护身项链。
情况危急,他的魔族血脉觉醒了。
那一场擂台他赢得十分Jing彩,但那之后,他一直不能控制好自己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