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旅社老板大声一吼,瞬间把贺姚吼醒了。
“他怎么啦?”贺姚从床上坐起来,顷刻一点困意也没。他跟尚岩不过几面之缘,一点说不上熟悉。但这层关系没跟旅社老板说清,出了事,老板理所当然先找他。他没推卸责任的意思,竟也兀自着急起来。
“不讲了,你先过来再说。”旅社老板催他快点,匆匆挂断电话。
贺姚下床换衣服,火速开车赶往文艺青年旅社。开车路上,他心惊得发慌,眼皮子一跳一跳,祈求不要发生什么大事。
“我不管,报警,一定要报警!”文艺旅社内,二楼房间传来男性公鸭嗓的吵闹。
贺姚奔上去,只见236号房门开着,杂七杂八的声音从里传来。隔壁房间的人,开着门听热闹,也有人凑到房门口来直观现场。
冲进房内,贺姚见房间里站着六个男人、女老板还有员工。尚岩孤傲地站在其间。
一个穿沙滩裤蓝背心,头发乱糟糟的矮个男人,脸上破了道口子,淌着血。他狰狞着面孔,手指由尚岩至女老板到员工,恶狠狠指了一圈:“你们一个也别想脱责!放这种人住进来,一个也别想跑!”
“怎么回事?”贺姚走到尚岩身旁,一口大气喘着,还没歇停。
“你谁啊?”背心男人粗鲁无礼地上下扫视贺姚。
贺姚说:“我是他朋友。”
“好啊,朋友是吧。”男人把脸摆给他看,指着脸上的伤,“你朋友把我这儿给刺破了!”
贺姚转头看尚岩,尚岩别过脸去,冷冷说了句:“他先动手的。”
旁边的住客做公道事,对那背心男说:“是啊,明明你先动手,人家正当防卫。”
“我先动手?我打到他了吗?他把我脸刺破了看见没?”背心男转向那群室友,指头就差没戳到人家正鼻梁骨上,一个个指骂过去,凶得犹如要抓人批斗,“你们这群人,有没有点良心,见对方人多势众,一起欺负我这种弱势群体是不是?”
住客们嗤笑的,低头的,沉默的。小声碎语:“就你还弱势群体?”
老板竖眉厉声道:“你事情好好说,发生了什么?别一直在这骂骂咧咧!”
“切!我好好说有人听有人信吗?我不管,这事情要么报警,要么……你们给我点医药费和Jing神损失费。”男人用脚勾出一张凳子坐下,拿起手机有一下没一下按着,仿佛是故意要让人认为他在按报警电话。
女老板一声冷哼:“你打算要多少?”
“我脸疼得厉害,得先买点药止痛止血,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感染到,得再去医院做做检查。加上Jing神损失费那些,少说一两万得有吧。”背心男讲得理所当然。
一两万,对尚岩来说不算太多钱。贺姚知道,他带在身上的那些外币,抽几张出来就有上万的价值。可他明白,即使钱再多,也不能自己吃亏便宜这种贪心不足的无赖。
女老板凉凉地笑,神情写着“果然如此”。
沉默不语的尚岩忽开口:“他刚刚要偷我的钱。”
背心男从凳子上跳起来:“没证据别瞎说,谁偷你钱?你钱掉地上,我帮你捡起来,你一上来就抓着我打!”
“你说他抓着你打,那他用什么把你脸刺破的?”贺姚问。
“这个。”背心男抓起地上一支被踩扁的干花。?大伙儿都呆了呆。
“你就待在那儿让他刺,不躲不反抗?”
一个嗑瓜子的住客出声:“他先拿着晾衣杆要打人,那位帅哥才抽起那根干花刺他。”
“嗨哟。”女老板叉起双手笑出来,“你拿着个晾衣杆,还让他用干花把你刺破脸?丢人吗?”
一群人憋不住,暗暗笑出声。
背心男脸面略挂不住地燥了,嘴硬道:“丢不丢人关你什么事?我要报警,要报警啊。”晃着手机威胁。
“好,我们就让警察来查清楚,看到底是人家无缘无故打你,还是你要偷人家的钱。”贺姚也找了张凳子坐下,他在尚岩的大衣口袋里摸了摸,凭借触感记忆,摸出一张面额500的欧元,“他这些钱,一张价值三千八,你要是偷了,够你判刑。”
背心男嗤声笑:“唬我呢?欺负我不懂法律?”
贺姚说:“那你就报警吧,让警察教教你法律。”他出社会后打过各种各样的工,这类人没见过一百个也见过数十个。表现得越凶狠无赖,心里越是胆小怕事。只要跟对方死磕到底,对方一定会认怂。
背心男拿起手机按着号码,嘴上咧着不屑的笑。没人阻拦他。
按了一会儿,背心男握着手机的手对他们摇摇晃晃:“我告诉你们,我要真报警了,你们,你们几个,一个也跑不掉。你故意伤人,你包庇罪犯,还有你老板,我看你就是个黑恶势力,是得让警察来好好扫扫你!”
女老板翻了他一个白眼:“我还黑恶势力?我黑恶势力,你别说在我眼皮子底下报警,我今天能让你走不出这个门!我告诉你,我做正正经经的生意,不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