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看。”
“做个双面的。”裴燃看了看时间,“里面深红外面白,一个小时得做出来一支,急着赶着点儿送人。”
“行。”阿冉拍了拍手,“绸子给挑挑吧,多贵都随便,老板说了就收你八百八十八,帅哥你把握机会。”
裴燃没客气,跟着去绸缎区比对了挑料子。
这是个手艺活,阿冉教得的确不错,但裴燃是真的没什么天赋做这个。最后弄了四十多分钟弄出来一个勉强叫花的玩意儿,红白缎子倒是刚好卡在金属丝上成了翻面儿。
付钱的时候那对情侣也刚好做完,做了一对情侣袖环,还挺好看。
那女孩指了指裴燃手上的花,凑近了跟男朋友说了几句话,裴燃没听清,就听她男朋友说了两句“你只喜欢我”的酸话。
女孩看着还挺受用,笑了半天。
裴燃接了票据塞兜里往外走,顺手拿了台子上的油性笔。刚刚那段时间里阿冉的话就没停过,做好了以后又扯着他聊了几分钟,告别了不下十五次。
上车之后裴燃发了条信息给方祈,问周老板下楼没。
方祈看见了以后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周哥这个点儿还没下楼,估计是睡楼上沙发了,他偶尔会这样。”
裴燃听见了没说话,没这个立场。
“你还过来吗?”方祈问,“来的话给你留个位儿,今天人满得跟印度尼西亚一个样,挪不出脚。”
“用不着。”裴燃笑了笑,“我来待一会儿就走。”
“行。”方祈那边好像有点儿什么事,他叹了口气,“小实习的又把杯子砸了。”
“他这一个杯子七八百的,工资够吗?”裴燃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不够啊。”方祈挂电话之前最后说了一句,“他就是个带资进组的小不要脸。”
路上的街道看了就忘,到了之后裴燃直接进了门。
说实在,手上拿朵花的男人在这个点儿一个人走进来,引人注目是真的,看着有点惨也是真的。
一小姑娘直接就开始环视周围有没有看着像表白对象的人。
裴燃没在意这点视线,走到吧台边把刚刚做好的绸花插进花瓶,跟花枝弯了一半的真花放在一起,看着还挺好看。
“拿张纸。”裴燃见方祈看过来了就冲他笑笑说,“笔我这儿有。”
方祈没说话,抓了张单子就给裴燃。
单子上用油墨印了日期和金额,还有布朗酒,颜色挺淡,不是报税用的那种,只是店里做账用。
裴燃想了会儿,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写完了就塞给方祈,让他歇业了给压花瓶底下。
“怕人看啊?”方祈挺乐。
“看有什么可怕的。”裴燃笑了笑,“就怕别人不知道这是我的心意,不珍惜。”
方祈收了纸条,放在衣兜里:“给你记着。”
“谢了。”裴燃笑着说,“实在太困,先回了,可能有段时间没法来。”
“复工了?”方祈随口问。
“没。”裴燃说,“还要两天。”
再多的他没说,没什么解释的必要。跟周野用不着多说,跟方祈关系还没到。
出门了以后裴燃就回家,这会儿他没那么困了,但还是想睡觉。
洗完澡,拆了新牙刷。刷头的杜邦毛有点硬,不是很舒服。有人推荐过裴燃用电动牙刷,但裴燃不喜欢,嫌长得不好看。
躺床上的时候侧过头,窗帘挺厚的,透不进光。台灯是旋转纽的,稍微打开了一点,裴燃就借着这点暖光睡去。
他有点怕黑,那种什么都看不见的黑。
第二天醒来是九点半,三流只有周野一个人在。
二楼有洗浴室,周野只穿了一件短袖T,单手撑在洗漱台上刷牙。左手的绷带没换,边已经有点毛糙了。
他不会做早饭,三流的厨房也只有最简单的三明治,周野吃不惯。
叫了粥和油条,周野又在二楼待了一会儿。
其实什么事也没干,洪涛拿来的纸被他随手放在桌上看也没看。有时候就是想一个人待着,没什么理由,也不用找什么原因,想到就这么做了,也不顾忌。
外卖这个点来得不算快,小哥在电话里道歉了好几遍,周野说了声放门口就成以后等对方先挂了电话。
挂电话前的最后一句是小哥惯例说的“祝您用餐愉快”。
一个人生活成习惯的人会特别容易依赖别人随意的关心,但周野不会——他分得清什么是真心,什么是随口一句。
下楼拿外卖,走吧台最近。
花瓶就放在吧台的最右边,从楼梯上下来一眼能看见。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理智又告诉周野那么晚了,月季是不能被买到的。但是周野还是在路过花瓶的时候停了下来。
花瓶下压着的纸条上就写了一句。
——送你一把永不凋零的心意,枪管里开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