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鸡叫吵醒。气得他连早饭都没吃,以被蒙头一直又躺到中午。
城里娇生惯养的少爷对于乡村生活无法适应自然可以理解,唐辛宝虽然努力强迫自己在适应,依旧连续失眠了五天,在第六天的夜里成功入睡。这两天他的体重明显下降,原本圆润的脸蛋已经显出尖下巴的雏形。二哥唐辛鸿没比他好到哪儿去,眼窝都塌陷下去了,瞧着几乎有些弱不禁风。相比较两位娇少爷,两位嫂子反倒没那么矜贵,身穿粗布袄和布鞋,已经开始学着做起农活。
六月末的时候,家里派人给他们送来一封信。信是大哥写来的,说事情尚未解决,让他们安心等待,时局稳定后再接他们回去。唐家兄弟阅读了信件之后只能相对叹气,别无他法。唐辛宝和唐辛鸿合作了一封回信,让那送信人拿回去交差。村子消息闭塞,想知道北平城内的情况只能等那人定期送来信件以及报纸。
进入七月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北平与小村之间的信件来往也越来越少。唐辛宝听说城中开了战,一颗心就成天提在嗓子眼,落不下去。
这天清晨,唐辛鸿坐在鸡鸭鹅狗信步闲游的小院里晒太阳,见弟弟穿着一件簇新的湖蓝色对襟褂从屋里出来,小分头梳得整整齐齐,虽然没有涂抹生发油和生发蜡,但也非常体面。
“小弟,你这是要去哪里?”唐辛鸿病怏怏的开口问。
唐辛宝虽穿得光鲜,但神色郁郁,愁眉苦脸道:“二哥,我要去外面走走,整天待在这小破房子里,快要闷死我了。”
“你一个人去?”
唐辛宝向后一指道:“二黑陪我去。”
说着,二黑也从堂屋走了出来,身上还背着一筐菜,对唐辛鸿嘿嘿一笑:“二哥哥,我爹让我去县城卖菜,三哥哥也要去。”
唐辛鸿想了想,觉得不过是去县城,没什么大不了的,便点头同意,让他注意安全。
二黑牵来一匹小毛驴,让唐辛宝跨坐上去,然后他把缰绳在手上缠了两圈,牵着驴沿着土道向县城走去。县城离小村不过几里地,很快就到了。唐辛宝没逛过县城,一路东瞧西望的倒也能看个新鲜。
二黑在一家茶铺门口放下菜筐,把驴栓在一旁吃草,自己在地上盘膝坐下,熟练的吆喝叫卖起来。唐辛宝则迈步进了茶铺,要了一壶茶和一碟子糕点,一边看着窗外来往行人,一边吃。
这里的东西味道自然比不了北平,糕点又硬又大,唐辛宝啃得没滋没味儿,忍不住思念起信远斋的果脯蜜饯和致美斋的银丝卷。
他们二人在县城中呆了小半天,二黑的菜都卖出去了,他把收入裹进一个布包里,捏着几张零钱傻笑着在唐辛宝面前欲言又止。
唐辛宝疑惑的看向他问:“你有话要说?”
二黑指了指街对面一个炸糕摊子:“三哥哥,你……想不想吃那个,我、我这里还有些钱……买给你啊!”
唐辛宝醒悟过来,有些惊讶也有些好笑,没想到这小子对自己还挺有心:“不用了,我吃饱了,你若想要就买了自己吃吧。”
二黑是真心觉得唐辛宝长得好,出于对美丽事物的向往想要和他亲近,可惜唐辛宝总是拒绝他的好意。他捏着这点零钱,失望的低下头,只是失望,倒不生气。
二人又在县城里买了点生活所需,便按原路返回。这次唐辛宝改换了坐姿。他没骑过驴,来的时候只拿这牲口当马骑,结果被瘦驴脊梁硌得下体生疼,花xue那处又热又胀,隐隐带了shi意。他不好意思声张,回去的路上忽然灵机一动采用了侧身的姿势,这回就舒服多了。
二黑牵着驴走在乡间的林野小路上,原本目视前方的双目时不时就转过去看他。唐辛宝不晓得自己这坐姿像个小媳妇,还在驴背上惬意的晃起脚丫子。
前方路过一片茂盛的草丛,丛中星星点点的探出几支粉红花朵,甚是喜人。二黑忽然松开缰绳跑过去,弯下腰揪住一支连根拔起,然后回来把花往唐辛宝面前举。唐辛宝被他这愣头愣脑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向后仰了一下,随即接过花枝。
“给我的?”
二黑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重重点了一下头。
唐辛宝将花放在鼻端嗅了嗅,也笑了:“谢谢。”
二人继续上路,唐辛宝掐掉鲜花的花jing,只留一小节带在耳朵上。若是在北平城里,他绝不敢做这种自恋派的戏子举动,但现在是在荒郊野外,没人管他,观众也只有一个小傻子,随他自娱自乐、孤芳自赏。
就在他们离村子还有差不多二里路时,前方岔路口忽然马蹄纷乱、尘土飞扬,冲出来一小队人马。
二黑愣了一下,看清来者后立刻扯住缰绳拼命向草丛中拉,嘴里大喊道:“三哥哥,快、快躲躲!”
唐辛宝的反应有些迟钝,稀里糊涂就被二黑从土道上拉下来,险些摔下驴背。他们刚一进入齐腰的乱草丛里,那队人马就已经飞快的到了近前。
他们大概有十二、三人,各个身穿黑布衣、斜背钢刀,为首是名虎背熊腰的年轻汉子,腰里别着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