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深刻的,证明自己不娇气的方法。”
图尔嘎在香港时一直用上官亭的名字生活消费,这件事上官亭是知道的,因为他三年前回过一次香港,见过图尔嘎,但那时的图尔嘎,应该是个没名字的黑户。
“管你乜事,还有,”上官玲捡起笔,“你点知他叫图尔嘎?”
【5】
她低着头,又剥开一颗,把糖纸握得噼啪作响,很无奈地说:“你这个疯子,人都走了,这下高兴了吗?”
“一干二净呢。”
“你不是天天把及时止损挂在嘴边吗?人生不如意,还在意那些东西干嘛,及时止损啦。”
在萨日朗眼里,图尔嘎是典型的官家子弟。
他像一个破娃娃一样倒在楼梯上,凌乱的头发堪堪遮住半张脸,只留下红唇微张,印着小小的痣,丝丝缕缕的鲜血和唾液混在一起,像未熟的酸涩草莓酱。
“上官……”萨日朗欲言又止,“活着好累。”
他突然又笑了,褪去不合时宜的情欲,带着一种植物般的放肆清朗,葳蕤自生光。
男人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手表,又给谁打了过去,笑嘻嘻地叫了对面一声:“阿姊。”
“那你点解要让图尔嘎回内地呢?万一你把弟弟嘅名字都忘了该多唔好呀。”
“我很娇气吗?”
“该死,有本事他就消失一辈子,永远别回来啊!”萨日朗奔溃地对着电话那边吼。
图尔嘎是一摊死水,是一眼可以望穿的平静完美的,父母安排好的未来。
自怜,自恋,自爱,自私。
“喂,图尔嘎是萨日朗的未婚夫啊,当初唔仲系我死活求你把他骗……”
萨日朗的未婚夫她还记得,一个军职人员,婚姻观念很强
“上官亭,你再唔滚返嚟就要被社会性死亡了呢。”上官玲正在会所前台写支票,钢笔在她指尖轻盈地旋转着。
女人贴心地将唇贴了上来,软肉间的辗转触碰太过轻柔简单,似乎是在诉说着一些图尔嘎不曾体会过的事情。
听到沉重的关门声,上官玲立刻分开两人粘湿的唇,从衣服兜里摸了一颗硬糖细细地嚼碎了。
这样说着,他把头抵在上官玲的肩膀上,神情放松得仿佛在做一个甜蜜的白日梦。
到图尔嘎离开之前,她的抽屉里已经有了十条项链,六个胸针,三根手链——本来有五根的,在游泳弄丢了。
“那我们就一起自杀,你觉得割腕是不是挺有艺术感的?”
她爱上的是一个幼稚的香港少爷,虽然经常被他气个半死,但至少让她感到这份爱情是鲜活的,是触手可及的。
上官玲从他嘴里尝到血味时脸色顿时就不是很好看了,但还是按他喜欢的那样把他的舌头卷到嘴里慢慢地允吸着。
图尔嘎的身体不知餍足地颤抖着,发出让人爱怜的喘息。
“毕竟我只有你了,对吧。”
那些小玩意说不精致是假的,说不昂贵也是假的,但丢了她一点也不心疼,因为不喜欢送礼物的人。
“你开玩笑咩?我又没有成功,谈什么骗不骗的。”上官玲不置可否。
“你倒是不留恋……挂了,今天加班。”萨日朗无奈地叹气。
“明明我也是个勇敢的人,明明我已经很坚强了……”
所以听到图尔嘎消失的消息,她非常不人道地笑了。但山丹刚刚打电话过来说,让她准备准备,图尔嘎要回来了,别搞得太难看。
他是端正到夏天衬衫都扣到最上面一颗的那种人,文雅干净,前途无量。再挑剔的老丈人也找不出什么错。
“阿姊好冷血哦,三年嚟都把弟弟嘅长相畀忘了吧”
对,她可以控制吃人的欲望,并且一直控制得很好,但不能因为这种幸存偏差就觉得控制住很容易控制,图尔嘎刚刚简直在找死。
“我当然知道,并且很感谢你做的事,小亭。”上官玲把手放在他面前,呼唤着他的名字。
楼下的几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情况变成了这样,于是识趣地告别了。
萨日朗笑出声:“白瞎了你投的这么好的胎。”
这样干燥的吻让他感到恐慌,他咬破舌头,伸出香甜湿润的舌尖去尽可能的挑逗,主动把双手环上官玲的脖颈,摘去女人碍事的眼镜挂在指尖。
“是吗?你知道就好,”他低下头,忽略了女人的手,摇摇晃晃站起来,轻轻帮她带上眼镜,赭石的欲色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钉子一般,尖锐,执着。
啪塔一声钢笔落在了地板上,飞溅出点点墨汁。
每次约会的时间,他总是踩着点从研究所出来,但还没走远就有人跑出来说数据对不上云云,她只能“善解人意”,表示改日再约,他会象征性地露出失望的表情,把准备好的礼物放到她手上,转身上楼。
“甜心,你不要慌,让我来解决这件事。”电话那头的男人操着奇怪的港普,语气依旧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