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言清澹在京城等了数年,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把卓凌送到了江淮渡身边。
巫恴部与许国后人,再一次合为一体。
天水一楼布下的这盘棋,已然大局已定。
天下纷乱,暗涌将起。
可风暴的中心,却静静地坐在江府昏暗狭小的暗室里,在临盆的阵痛中痛苦地喘息着。
卓凌紧紧抓着身下的草垫,一阵一阵的剧痛漫延到全身,他无助地张着嘴,想要惨叫,却已经习惯了在剧痛中保持安静,只能绝望地溢出一些破碎的喘息声。
痛……好痛啊……
孩子……他的孩子……快要出来了……
他的孩子……想要杀了他……
卓凌忍着剧痛,颤抖着抓了一小块炸药抿在指尖,却迟迟不忍引爆炸药。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那是他的孩子,是……是他为心爱之人怀上的孩子……
卓凌一个人蜷缩在狭小的暗室中,痛得哀嚎痛哭:“江淮渡……啊……江淮渡……”
江淮渡一路策马狂奔。
大雨倾盆,最后一场秋雨冷冰冰地浇灌着九州山河。
江淮渡心口一颤一颤地疼着,不祥的预感几乎逼得他要发疯。
去哪儿了?
他的小呆子到底去哪儿了?
胯下的马累得口吐白沫,嘶鸣着摔倒在地。
江淮渡神情恍惚地看着远方雨夜,被狠狠地摔了出去,落在了湿漉漉的草丛中。
大雨迎面而下,冲得他睁不开眼睛。
江淮渡倒在大雨中,发出绝望低沉的哀嚎。
他找不到那个小呆子了,哪怕他冒着让烟鸟阁所有情报网都暴露的危险疯狂寻找,却再也找不到卓凌的消息。
天上地下,空空荡荡。
他的小呆子只留给他一封旧信,就怀着他的孩子彻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皇宫,魔教,武林盟,天水一楼。
谁都没有卓凌的消息。
卓凌是许国后裔的消息瞒不了太久,很快,很快全天下都会开始搜捕卓凌。而江淮渡,只是一枚无用的弃子,只剩这淋漓秋雨,还在嘲笑他机关算尽的一生。
江淮渡颤抖着,紧紧握住卓凌留给他的那枚簪子。
“小呆子……你别躲着我……小呆子……求你……”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草丛里悉悉索索地钻过来,毛绒绒的小脑袋呜呜地顶着江淮渡的脸。
江淮渡惊愕扭头,可一只湿漉漉的小红狐狸四目相对:“你……”
小狐狸以为他不行了,急得眼泪汪汪,咬着他的衣服就要拖走。
江淮渡猛地站起来:“你知道卓凌在哪里?”
小狐狸火焰似的身子飞快向兴安府的方向跑去。
江淮渡紧跟其后,一人一狐在雨夜中狂奔,冲进了大雨倾盆的兴安府。
卓凌蜷缩在草垫上,痛得脸色惨白泪流满面:“江淮渡……啊……我恨你……呜呜……恨你……啊……江淮渡……江淮渡……”
痛的太狠,哭得太累,卓凌在晕阙的边缘颤抖着,却又无法真的疼昏过去。
卓凌颤抖着缩成一团,腹中胎儿焦急地挣扎着要出来。
他闭着眼睛流泪,颤抖着声音轻轻哽咽:“江淮渡……呜……别不要我……大骗子……呜呜……别不要我……啊……”
江淮渡跟着那只狐狸冲进了已经荒草丛生的江府,窗上的大红喜字被雨淋得七零八落看上去就像志怪书中阴亲的鬼宅。
江淮渡被这种不吉利的念头吓出一身冷汗,看向那只小狐狸:“卓凌在哪里?”
小狐狸围着湖飞奔。
它在卓凌身上留下了标记,按说应该能追着气味找到卓凌。
可它现在却找不到了。
小狐狸急得原地转圈哭唧唧。
江淮渡站在大雨中,看着荒凉的故园,屋檐上大红绸花已经破败不堪,摇摇欲坠。
“邺州兴安府,江淮渡。”
那年江南初遇,几度云雨,他看着那小呆子又傻又好看,便留下了那张暧昧不清的字条,不舍的只是小呆子青涩温顺的床笫风情。
可那个小呆子却当做了定情的信物,珍重至极地藏在了心里。
邺州兴安府,江淮渡。小呆子明明就是在告诉他,该去哪里找他。
可江淮渡太笨了,笨的连小呆子傻乎乎的暗示都没看明白,还一个人跑到了长夜山。
今夜,他们的孩子就足月了,他的小呆子又躲到了那个角落里,正一个人忍受的产子的疼痛和害怕。
这么大的雨,这么破的江府。
他的小呆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卓凌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他在草垫上惨叫着哆嗦着,双手痛苦地抠挖着地面,指甲崩裂,鲜血直流。
可十指连心的痛已经不重要了,他的肚子……他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