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娴好不容易把这位桀骜不驯的爷哄好了,去祭奠了先祖,又到上房给孟老夫人敬茶,孟隼嫡系这一脉不多,但旁枝不少。孟隼陪着黎娴,朝笑容满面的孟老夫人先跪拜敬茶,过了一套礼仪,再受几个平日较亲近的长辈妇人调侃几句之后,便丢下黎娴去会男客了。黎娴接下来的这一天时间,先是不断的下跪起身、赠礼受礼,后又与各房同辈的嫂子姑娘们请安相认,一直了天黑宴后,替老夫人送走留下吃了茶的最后一拨女眷们,这才回自己的新房。
屋子里已经掌了灯。黎娴一进内室,连衣服也没换,立刻便扑在了榻上,把头埋在枕中,含含糊糊地道:“不行了,腰要断了,赶紧的替我揉揉。”
跟了来的林氏忙坐到她身侧,一边伸手替她揉着后腰,一边低声心疼道:“可不是我吓唬夫人,今日不过只来了头拨的客,都是孟姓的旁枝,接下来还有老夫人那边,先夫人那边,再是稍远些的亲眷。这一天下来你就成这样了,再几天可如何是好?”
还真不是林氏吓唬黎娴,孟隼嫡系这一脉不多,但乞丐还有三门亲,忠勇侯府流传这么多年,亲眷自然不少。如新婚夜全福人方氏就是孟隼的姨母,是他早逝母亲的妹子。另外一个崔氏则是老夫人那一脉的。也都是有爵位的显赫人家。
想到往后几天还要这样度过,接下来还要回门,再就是嫁妆归置,楚氏给她来陪嫁的丫头婆子们的安置,都是些繁琐杂事,但她要落脚前却必须一一理清。
黎娴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又想起那位桀骜不驯的主,幸好下月初就要去辽北了,再怎么难捱,也只有十天,自己就不用再对着那张可恶的嘴脸了。
夜虽然深了,但那讨厌的家伙没说不回新房,黎娴也不能自己去睡。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最后她又开始抄帛书。一抄就是大半个时辰。原本虚浮的心情终于慢慢地沉静了下去。
孟隼终于回了房,到了房廊台阶下,一个靠在廊柱上等着关门昏昏欲睡的仆妇听到脚步声,转脸见他回了,Jing神一振,急忙撑开眼皮子站直身体正要呼他,被孟隼动作阻止了。
白天忙碌时,他也没空想黎娴,此刻要回去了,不由有些不自在了。
想起自己对她做的那些事……想起她被自己欺凌的可怜兮兮,倔强却又不得不为之的眼神,带了点哭音的语调……
还没进门,下腹突然就涨热了起来,所以他更不想这么快和她碰面,更拿不准往后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她——一个他原本他娶过来纯粹只是为了当摆设的侯夫人。
圆了房便也罢了,她是自己的妻,他也有纾解的需要。
真正让他感到别扭的,是自己的投入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设想。
孟隼步上了台阶,来到门槛前,停了一停,抬手慢慢地推开了虚掩着的那扇门,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男女事,Yin阳人lun也,况乎夫妻。
他想道。
孟隼开门进来时发出的动静虽然不大,但还是打断了黎娴原本渐渐平静下来的思绪。
写完了正在写的那个字,将笔搁回在笔架上,然后站起来,转过了身。
孟隼已经进来了,黎娴便迎了上去问:“侯爷回来了,可要进些宵夜?”脸上的笑一看就是装出来的。
孟隼原本以为经过昨晚和今晨的亲近后,她会朝自己贴过来,或者在他面前露出些许娇羞模样。
但她居然没有……看起来还是那么“贤淑”。
就好像……她根本已经忘了在床上是如何服侍过自己的。
心里忽然就不痛快了。一种被人彻底忽略掉的不痛快。
“不必了,叫热水上来服侍我沐浴”
黎娴哦了声,便去外间吩咐仆妇上热水。
孟隼更是生气,自己一个大活人站在她跟前,她简直把他当空气。热水上来,他也是眼角风都没扫她一眼,径直就往浴房方向快步走去。
黎娴觉得也是莫名其妙,自己哪里又得罪他了?
到门口吩咐丫头婆子值夜的自去值夜,没有排到班的便回去歇息。最后关了门,回到了内室。
等孟隼洗浴出来,身上裹了件天青素面罗衣,shi润的长发并未束起,只随意披覆在肩背之上。黎娴看到一滴水珠正沿着他饱满的额头飞快滚落下来,滚过他挺直的鼻,滚过他隽挺的下巴,顺势再滚过他凸起的喉结,直到最后,终于没入那片已被他头发濡shi紧贴在胸膛之上的罗衣中。
烛光下的这个年轻男人,他有一副仿佛充满无穷力量的结实身板,当然,他也确实极富力量,仿佛注意到自己在怔怔看他,朝她自得一笑,露出雪白而整齐的牙。黎娴立刻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他仿似有些不快,也撇过了头,口气生硬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给我擦头!”
黎娴无奈,只得拿了巾帕乖乖上前给他拭发,不知道换了多少块帕子,黎娴手早就酸了,才勉强给他擦干了,不禁心里面抱怨大晚上的洗什么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为难她。
等他头发终于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