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两个小兵继续搜查。
沈芝华看着街上流窜的人群,这是已经反击开战了?!!没等到细想,顷刻间,四下已经硝烟顿起,四周火光冲天,冲杀声和哭喊声也纷至沓来…
战争来得很快,不给片刻喘息,已经打响。
沈芝华呆愣着站在阳台上,眼睁睁看着这座城在炮火中震颤,在血泊中嘶喊,在这一刻,逐渐被烟灰镀上阴影,被鲜血染上红色。
顾垂庭赶到的时候,看到沈芝华站在二楼的阳台上。
抖袖,旋身,摇步,一气呵成,在炮火连天的灰色天空下,他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他不躲不避,也不慌乱,从容不迫提嗓唱道:
“说什么花好月圆人亦寿
山河万里几多愁
金酋铁骑豺狼寇
他那里饮马黄河血染流
尝胆卧薪权忍受
从来强项不低头
思悠悠来恨悠悠
故国月明在哪一州”
漫天的爆炸声宛若西皮二簧,给他伴着奏,悲怆而又凄凉。
顾垂庭站在对街,隔着奔窜的人潮,大喊一声,“小扇儿。”
沈芝华停下来,看到顾垂庭逆着人潮朝他而来,像是面对洪荒巨流,每进一步都会被拥挤的人潮冲得倒退三步,可是他还是坚持不懈的继续走着,目光始终坚定不移望着沈芝华,宛若他就是黑暗中的灯塔,只要看着他,就不会迷失方向一般。
沈芝华掌心都冒出了汗水,眼睛也一下都不敢眨,与他遥遥相望,不知不觉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等来了,他的执念,他的理想。
顾垂庭穿越人潮,最终来到院外,看到院门口守着的两个日本人,冲沈芝华比了个口型道,“等我。”
然后就消失在了沈芝华的视野里。
没一会儿,他听到急促的上楼的脚步声,沈芝华急忙跑过去打开门,就见顾垂庭从楼梯口那里冲过来,叫道:“小扇儿。”
沈芝华的心一下子就像长了翅膀似的,激动得快要飞起来,他飞扑进顾垂庭怀里,两人紧紧相拥。
“我来了。”顾垂庭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叫道,“我来了,小扇儿。”
沈芝华贴着他狂跳的心口,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东西收好了吗?我带你走。”顾垂庭拉着沈芝华的手,帮沈芝华提上箱子,一路无阻的下了楼。
“那些日本人呢?”沈芝华正要开口问。
就见小胡子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另外两个日本人不见踪影。
顾垂庭走过去,感激道:“多谢先生。”
小胡子笑眯眯,那笑容还是贼眉鼠眼的,可是这一回,他的背却挺得很直,他冲二人一拱手,“顾先生,沈先生,保重。”
顾垂庭拉着沈芝华出了门,外面的人潮已经四散开来,他们穿过街道,司机早就开着车停在对面。
车开过街道,周围的场面远比沈芝华想的更加惨烈,到处是乌黑,血迹,甚至还有…破碎的尸体…
顾垂庭捂住他的眼睛,把他揽进怀里,悲痛道,“别看,小扇儿。”
沈芝华如鲠在喉,哭不出声来,只能默默流泪,为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无声的哭泣,为惨死的同胞无声的哀恸。
火车站此刻挤得不成样子,顾垂庭却还是弄到了车票,上了火车,所有的喧嚣都被抛到了身后,两人回到了上海,顾垂庭的储蓄银行总部设在这里,还没安顿下来,果真就如沈恪所说,北三省已经最先开战了。
日军早有预谋,分几路同时进攻,全国各地战争全面爆发,上海也不是久留之地。
好在顾垂庭留学时在国外有些朋友,于是只得再次计划转移到海外。
沈芝华站在船边,海风将他的头发吹乱了,他还是没时间剪发,头发已经长到耳下,在脑后扎了个小髻,衬得整个人更有一种雌雄莫辩的美。
他看着平静的海面,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叹短短半月,已经物是人非。
忽而后背一暖,顾垂庭从身后抱了上来,将他圈在怀里,轻声问,“在想什么?”
还好。沈芝华想,还好顾垂庭还在,这一切也似乎并没有那么难熬了。
他侧过头,温声答道:“想你。”
话音未落,就被顾垂庭吻住了双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