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好不容易来了次满腔情意的表白,却不知怀里的姑娘究竟
听进去了几个字儿。看着青青疲倦熟睡的样子,唐炫到底还是笑着把她往怀里抱
了抱,横竖日子还长,跑不了。
一颗流星倏地划过夜空,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尾声·烟消云散
唐炫吐纳打坐好几个时辰,这才在庭院走了一会儿,然后站定仰视夜空。黄
昏时分下了一场大雨,虽然这会儿停了下来,但云层还没散开,看不到一颗星星。
唐炫歎口气,凝神聚力、举起一柄竹剑挥舞起来。他的脚下飘逸沉稳,剑影
灵巧轻柔,运劲若有若无,周身上下更是轻飘飘的,有如腾云驾雾一般,自在得
好似要随时飘走一样。渐渐的招式越展越快,唐炫舒开身体东纵西跃、应势导力,
脚下更是轻灵迅速,那柄竹剑被挥舞的仿若行云流水,好像会变身一般,一变二,
二变四,四变八,转眼之间好像有无数碧绿色的竹剑挥舞出去。
唐炫突然长啸一声,抛出手中长剑。嗤的一声,竹剑插入院中一株大枣树中,
剑刃直没至柄。他左足点地整个人跃了起来,落下时招式陡变,不像刚才使剑时
的绵绵悠长、潇洒飘逸,这会儿的唐炫淩厉凶狠,两臂快速挥动,双掌翻翻合合
变招奇快。四面八方、上上下下到处都是掌影,好像面前有个人,他要活生生逼
得那人退无可退、让无可让似的。直到最后,他右臂内弯,呼的一声掌心向外推
出直劈下去,手掌扫到面前一排碗口粗的竹子,喀喇声从离他最近的那棵开始,
然后按着顺序一颗颗从中间断折,直挺挺倒了下去。
唐炫终于停了下来,这才发现日头已经晒在东墙。他浸心吐纳打坐、练剑打
拳,不知不觉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这会儿汗水已经完全浸湿他的衣履,手掌更是红肿得厉害。唐炫却毫不挂心,
走到院子一侧的角屋暖房,早有几个丫鬟躬身立于一旁端盆递巾。他抬起胳膊,
眼睛望着窗外碧绿的竹子,由着其中两个一左一右解扣脱衣。周围伺候的一众丫
鬟有机会就会谨慎地偷看,然而唐炫却无动于衷,显然对他而言,她们的行为司
空见惯,冷漠的表情摆明他很清楚自己的样貌会对女人造成何种反应。
事实上,唐炫赤身露体跟衣衫整齐时一样舒适自在。他接过一个毛巾走进硕
大的浴桶中坐了进去,温热的水中有些草药和疗酒,最是适合用来疏解周身的酸
疼和肿痛。唐炫撩了一把水洒在身上,立刻一位拿着大口水罐的女侍来到跟前。
「奴暖梅,唐爷仰头。」
她小心将唐炫头发打湿,熟练地开始抹皂沖水清洗头发。全部做完后,这才
将一块毛巾折叠几层搭在他脖颈后,缓缓将他的头靠在浴桶边上。暖梅又为他擦
了擦脸庞,然后示意一个丫鬟跪在桶边拧出头发里的水。她拿了一条香巾,沾了
皂荚汁,开始替唐炫擦身。不像其他人,这暖梅神态举止甚为得体,而且训练有
素,伺候的规矩更是轻车熟路。
洗浴之后,她将一条热腾腾的毛巾搭在他的脸颊。唐炫整个过程都不加注意,
无动于衷。直到暖梅揭开毛巾,他才张开双眼,挡住她伸过来的手,吩咐她退到
一边。
唐炫摸了摸下巴新冒出的胡渣,过了好久,才心不在焉地问道:「你以前做
过?」
暖梅涉世极深,无论面前的人什幺来头,往往一眼就猜个七七八八。她早已
暗自打量唐炫好久,这人有朗阔的额头和坚毅的唇型,给人个印象就是聪明
绝顶,而修长结实的身材与优雅的仪态,加上低沉醇厚的声音,更显示出冷冷的、
绝对的自信。唐炫来了两天,对周围人的态度不冷不热,整个人显得漫不经心又
飘忽不定。她知道这是柳府极其看重的人物,原本并没将江湖侠客这类角色太放
在眼里,可如今见这唐炫气派俨然,心中倒是略觉惊异,态度上更不敢怠慢。可
无论做什幺,都跟他那里得不到明显的反应,不知道他真正关心什幺,但不可否
认他身上散发着独特气质,让人不由自主被吸引。
暖梅朝着唐炫微一点头,妩媚入骨却又不着痕迹。「奴会。」
唐炫微微撇了撇嘴角,只是吩咐她举着镜子端在面前就好。他乾净俐落给自
己修了面,这才起身让暖梅擦乾身体,换上火红的宽袖锦袍。周围人又是一阵忙
碌,为他梳头戴冠、整理容仪。不消片刻,唐炫俨然成为一位潇洒倜傥的风流公
子,哪里像是刚才那个扬威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