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鄙男人一手拍飞捡起地上步木//仓试图抬起射击自己的法鲁格,夺过枪边骂边瞄准着迈步向顾畅青,才欲勾动步木//仓扳机下杀机,陡然间他眉心即由内向外爆破出一个血洞,随即闷声倒地。
顾畅青在木//仓声、男孩的惊恐尖叫声以及重物倒地声中挣扎起身,因看到两个持木//仓走出藏身点的政//府//军而松了一口气,忙用国际通用的狮国语并蹩脚的当地语表明自己与法鲁格的身份。
在政//府//军围剿极//端//组//织长达4小时的战斗后,手臂被子//弓//单擦伤的顾畅青与法鲁格终于平安地被带回目前为政//府//军所控制的托萨莱布镇。
负责为顾畅青处理伤口的,是一个叫唐璜的龙国裔鸢尾国无国界医生,他检查好对方左手臂上子//弓//单擦伤的伤口后,后退两步让护士为其包扎伤口,自己则闲适地靠于一旁的桌子边缘,用手背托了托有些下滑的金丝边眼镜,“顾,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问过你,一个本该待在国泰民安国家大城市,明亮整洁空调写字楼里,喝咖啡、翻卷宗文书、敲电脑的刑事律师,为什么会突然想不开,改行来到这战乱地带做战地记者?”
“躺下,我要检查你身上那几下木//仓托撞击的伤势情况。”唐璜将额前几缕没有被发圈束缚的鸦色长发撩到耳后,弯腰伸手按压向顾畅青线条分明,并开始出现青紫淤血的腹部,半分钟后道:“幸好,内脏没有受损。”
顾畅青拿起衣服穿上,边扣扣子,边应:“我也记得,我回答过你的这个问题。”
唐璜咬了咬唇角那根用来替代香烟,已经被嚼咬得有些烂的树根,“看,这就是你问题的症结所在。”
131# 番外之十二 哥哥、糖与玫瑰(中)
“你无法面对自我,所以自我流放,将自己置身于无比危险的境地中,不断徘徊于找寻赎罪与自我了断之间。我为你治伤的次数可比那些士兵还多,你根本就是在浪费我们MSF(“无国界医生”的法文缩写)的物力和人力。”
顾畅青闻言,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扭头审视向唐璜那双因镜片反光,而看得不甚分明的湛蓝双眸,“那么你呢?MSF无需要在同一个地方待上十年之久吧?”
唐璜笑而不答,视线飞快瞥向顾畅青胸前口袋里微微露出的照片的一角,唇线上扬成微不可觉的,洞察一切的神秘、自嘲微笑。“但是我看得出,你还没到完全放弃自己的地步。你还有得救~!”上扬的尾调如同其主人般放浪不羁,一个敏捷转身便弯腰走出帐篷,向另一顶帐篷走去。
顾畅青轻轻一叹,更像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他想起些什么,伸手进左脚袜子里,从脚面处摸出一张相机的存储卡,忙扬声嘱咐:“嘿,唐璜,帮我弄台电脑来。”
“知道了。”
顾畅青默然靠坐回病床上,小心翼翼拿出衣服口袋里那张边角布满折痕,甚至蘸着干涸血污的照片,双手捧在手心里,略略歪着头看向照片里那躺在海边沙滩上熟睡的青年,眉眼间的眷恋、愧疚与思念,因凝视心上人时间的长度增长而愈浓。
信信,你还好吗?
会不会还记得,我这个告白后又不辞而别的差劲男人?
就算忘了我也不要紧,只要你……
“哥哥!”一声来自小男孩清晰的龙国语呼唤,打断顾畅青沉浸于思念间的祈求。
他回过神,边将唐信的照片放回衣襟口袋里,边看向帐篷门口,见法鲁格在一个孕妇的陪伴来探望自己,忙微笑朝男孩招了招手,“不过一早上没见,你的花(发)音就这么飘(标)准了?真棒!”他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对方戴着帽子的小脑袋,随后伸手进怀里,摸出一根有些融化的浅黄色棒棒糖,“呐,抢(奖)励你的。”
法鲁格高兴地合不拢嘴,用当地语道谢,随后接过糖嗅了嗅,便将糖放进贴身衣服口袋里,指着自己唤出自己的名字“法鲁格”,后又指向顾畅青,道:“q……i……”。
“什么?”
“q——i。”
“qi”
顾畅青见男孩有些焦急地又伸手指了指自己,即时会意,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笑着重复:“q-i-n-g , qing,青。”当年小白跟在自己身后玩耍、牙牙学语时,也是这般认真、着急着发音。
说话间,唐璜又挑帘走进帐篷,看到孕妇也在,眉头不由得一皱,遂以当地语言温声劝着对方什么,随后便让法鲁格陪着她回去休息。
“怎么了?”顾畅青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笔记本电脑,也不急着插入自己单反相机的存储卡。
“塞克娜的情况不太妙,恐怕到时候顺利生产的几率很小。”唐璜难得正经地皱眉摇摇头,“她丈夫被极端组织逼迫戴上炸弹项圈,开车冲向政府军自杀式袭击时,她已经怀孕4个月,那时才发现胎儿的情况不太乐观,但已经错过最佳引产时间;而且她坚持要把丈夫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念想留下,而以这里的医疗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