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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顾羿侧卧于床榻上,连体睡衣帽子所带出的Yin影如黑纱一般轻覆于他小半张面庞,却依然可以从他微微摇动的头,可见他睡得并不安稳;他翻身平卧,眉头逐渐拧成一线,眉间那道竖纹因黑暗而如同被描上一道墨色的花钿,颇有几分邪气美。
陡然间,顾羿惊恐地睁开眼眸,瞪向天花板,急促喘息如同濒临窒息前终得救般,半分钟后,他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来到爱宠裹裹的小窝前,盘腿坐下,目光柔和地凝于陶瓷盆里那一团蜷缩成刺团,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爱宠身上。
因起床并走动,萨摩耶卡通连体睡衣的帽子已滑落在他身后,而早已款步入室内的月光因此得以抬手爱怜地轻抚他凌厉的眉眼,过了好一会,才终于抚平他悲怆、愤怒的心境,唇线柔缓,逐渐弯成一道上弦月。
裹裹,还好有你陪着我。
我只有你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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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悠悠来到两年后。
装潢简约大方的办公室内,高瞾葳仪正坐在办公桌前低眸看桌上一份调查报告,食指上戴着一枚十克拉阶梯式切割祖母绿戒指的右手翻过第一页档案——是一个叫“沈轻雾”的29岁女子,以及她与同一个大学男同学多张举动亲昵的照片。
第二份档案,则是一个21岁的大学生,所附的唯一一张照片显然是偷拍于一家露天咖啡座,青年戴着一次性医用橡胶手套正在敲击笔记本电脑,目光灼灼,带着天生不服输的冲劲,以及单纯和天真。
涂着裸橘色的菱唇唇角略微一勾,一如眼角眉梢转瞬即逝的算计。
这么一个可人儿,顾畅青他一定会喜欢的。
敲门声按她先前计划那般响起,走入一个身着黑西装的健壮男子,“高小姐,你要见的人,已经到了。”
高曌葳仪不紧不慢地合上手中的文件夹,抬手示意,“让她进来吧。”
随后,一个身着浅灰色套装,长相慧黠的女子在西装男的引领下步入办公室,正是高曌葳仪先前翻阅的人物档案中的沈轻雾。
“高小姐,你好。”沈轻雾显然见惯大场面,毫不怯场,甫一迈步进入办公室便语笑嫣然地向高曌葳仪而来,同时礼节性地伸出手预备握手。
然而高曌葳仪却依旧端坐于椅子上,丝毫没有起身接待的想法,只是用眼神瞥一眼办公桌另一侧的椅子,“请坐。”
不愧是名字里带“曌”字的女人啊!
沈轻雾虽然嘴角微抽,笑容和语气依旧保持不变,大方落座后,道:“高小姐,之前我一直想采访您,一直没预约到。没想到您今天能拨冗……”。
“沈小姐进入T尚,已经有三年五个月零一十六天了吧,以你的能力与资历,时至今日还任总编辑助理一职,实在是屈才啊。”
沈轻雾被人戳中心里一直憋屈的事,面色即时一凝,还是很快再度绽开得体微笑,“高小姐是爽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皮椅上风华绝代的女子莞尔一笑,由抽屉中取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推到对方面前,“帮我做一件事,我会帮你达成你那两个心愿。”
沈轻雾心中一惊,面上仍装出好奇的神色,拿起文件打开看去,神色不由得有些复杂。
高战天?!他不是高瞾葳仪的亲四叔吗?
据耳闻,这两叔侄关系不但不怎么样,而且这几年来一直在暗中争夺高家家族企业星系集团的控制权,以及那栋全球最豪华城堡耀日城堡的所有权。
果然豪门世家不宅斗就无聊地不能好好过日子,哪里有我和我家信弟那么相亲相爱。
我吃的是娱乐新闻这行饭,高曌葳仪找到我,难道是……是想让我着重报道以及通过舆论导向,达到影响高战天在高家现任掌门人高霆霄心目中地位的目的?
不行,虽然我负责的是娱乐新闻,但我也有我职业道德Cao守,否则我何以会在T尚混了三年还是一个小小的总编辑助理?!
沈轻雾思及于此,微笑地合上手中的文件夹放回办公桌上,“抱歉,恐怕我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谢谢高小姐您的宝贵时间。”说罢,起身告辞。
高曌葳仪饶有兴趣地看着昂首阔步离开自己办公室的窈窕身影,唇角漾出势在必得且狠辣的笑意。
顾畅青,你别怪我狠。遇见你,花尽我半生运气。
余生,我只想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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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羿在接到肖伯岩的电话后,立即抛下手头上的案子驱车前往对方的一栋老宅子。
他来到肖宅,甫一入座,便毫不客套地开腔询问:“肖伯伯,你突然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关于小白案子的消息?”
“你这孩子,我这么久没见你,就不能让你过来陪我老头子坐坐,喝杯茶?”肖伯岩嘴里念叨着,拿起自己珍藏的紫砂壶为青年倒了一杯红茶,又将面前的糕点推上前,“来,尝尝我刚才亲自做的点心。”
顾羿本不是心急之人,只是在宣及白去世后这两年多来,唯一可以乱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