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仅仅是计划第一步。
景湛早朝结束,朝服都还没换下,就直奔西风阁去了。
“福仙居上了新菜,陪我去试试。”
“王爷忘啦?我只能吃流食。”灵雨正慢条斯理地对镜梳妆,也不忘了同他搭话。
“哪有那么多讲究。”景湛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取过灵雨手里的象牙梳,刚碰到他的手,他就猛得把手缩回去。
景湛眼疾手快,抓住他手腕,脸色一下就沉下来了:“谁弄的?”
只见灵雨的手背通红,起了密密麻麻的小水泡,看得人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刚刚被景湛冷不防地一按,疼得他直冒虚汗,脸色白得张纸。
“是我自己不小心烫的……”灵雨颤栗着低声说。
景湛双眉拧成一团,显然是知道他有所隐瞒,与侍从使了个眼色,耳语几句,便气冲冲地走了。
这是景湛在西风阁离开得最快的一次,却足以证明,灵雨已经彻底俘获他的心。
灵雨敷着预先准备好的膏药,在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景湛策马往王府方向去,就知道自己的预测没错了。脑海中莫名浮现起司徒怜一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儿……他有点儿心酸,自己本不该自私地利用她,但他不得不那样做。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乌骓的马蹄声才在西凤阁门前重新响起。
屋里那枝焚香的最后一抹红点,也落成了灰烬。
景湛还是像老样子,话不多,浅色的衣摆处沾了点渍,似是女子的胭脂水粉。
不过,他没忘了给灵雨带治烫伤的药。
灵雨伸出那只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对着景湛得意洋洋地笑:“王爷,好看吗?。”
“谁包扎的?”景湛忍不住随他发笑,他纤细的手被包成了猪蹄不说,这包扎的手艺裹得也未免太过粗糙了。
“我自己包的,我知道是丑了点……这才衬得我的人更美。”灵雨的伶牙俐齿倒不受手上伤的影响,照样兴致勃勃地说着笑话。
说着,他空着的另一只手捻了朵红艳艳的牡丹就往头上比划,对着梳妆镜东照西照还是把花别在了耳后,然后朝景湛眉飞色舞的:“好看吗?”
他人是好看,就是一身蓝穿得太素,配着一朵大红牡丹总觉得是不lun不类。
景湛只看了一眼就把那花给他摘掉了,平淡道:“太俗了。”
灵雨一听就不高兴了,转过身子背对他,扁着嘴不说话了。
要是放在以前,他真不会这么放肆,敢直接对着客人甩脸色。可景湛不一样,他除了是寻欢的恩客,还是南国的摄政王,他宠着自己,就跟其余的王一样,喜欢美人的故作姿态、矫揉造作。放到欢场来讲,就成了灵雨的一种手段——欲擒故纵。
西风阁的头牌不是浪得虚名的,没人比他更懂男人了。
果不然,景湛就耐着性子来哄他了:“你最好看,庸脂俗粉哪配得上你?”说着把那开得灿烂的牡丹抛窗外去了,琢磨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配饰,选了枝白里透黄的山茶花给他簪上。
看着铜镜中美貌的自己,灵雨脸上才重新有了笑容,紧紧握住景湛停在发丝处的手。他的手宽厚而温暖,因为长期习武的缘故,掌心与指尖都有茧。
待到景湛因公务离开,灵雨才嫌恶地把头上的山茶除了,正眼都不瞧就扔出了窗外。
就连他碰过的白山茶,都被玷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拉灯了……懂的都懂……也不是很多就少了一丢丢吧……
☆、第 2 章
【二】
司徒怜一执意要找自己,是灵雨始料未及的。
女人的心思缜密,直觉敏感,能察觉到自己的心思,灵雨并不奇怪,便大大方方地应约了。
他再次见司徒怜一,她消瘦了一圈,面容憔悴,铅粉遮不住双眼的红肿。
好端端的一个漂亮姑娘,嫁了个不爱自己的人,还把自己作践得花残粉褪,灵雨不是铁石心肠,免不得会心疼。
“王妃,您这又是何苦呢?”他实在是于心不忍,不想再让她受折磨了。
“只要您的一纸休书,苦日子就到头了,何乐而不为?”
“我知道你……你会害死他的,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得逞……”司徒怜一的声音颤抖,眼睛死死盯着灵雨,似乎是在看一个茹毛饮血的怪物。
“你会害死他的……”
孰不知,此时此刻的她才更像一个怪物,一个失心疯的怪物。
灵雨的眼眸淡如水,全然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他默不作声,只是安静地坐着,面不改色地听着她的絮絮叨叨。
“我知道你是谁……”司徒怜一贴着他耳边,沉声道,“余龄……”
她的气息温热,接触到灵雨的皮肤却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一字一句就像是冰寒的刺刀在他的皮rou试探,找到合适的位置,再一刀扎进了他的心坎。
司徒怜一发觉他神情有变,就知自己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