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以前可是一直对你心软,总想着,只要再给你一点时间,你总能意识到,谁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你想和盛氏合作,那我就去收买股东,把盛氏捧到你面前;盛渺越不过有这些而已,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怎么总是拎不清、到底谁才是最爱你的那个?”
“盛渺越连当年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你留在他身边,又能得到什么?”
盛渺越原本一直竖耳听着,现在却惊疑不定地低头看郁野,像听到什么荒诞地事情一样,大家都在沉默,只有他失神喃喃:“发生过什么?......郁郁,当年发生过什么?”
往事终于沉缓地露出布满灰尘的一角,盛渺越感觉自己像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只有自己从一而终地怨恨了这么多年,什么是真相?他踽踽独行这么久,到现在却有人来告诉他,原来他以为的不是真相?
抑郁不是真相,不爱了也不是真相,那什么是真的?
林奇还在继续说着:“......小野,你这样一次次地辜负我的好意和等待,可别怪我...”
盛渺越已经全然听不清了,丢了魂似的盯着郁野,看对方神色间一点一点的变动,落到他脸上时就变成全然的温柔和愧疚,郁野像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轻轻抚了抚他的脸,话像是回答林奇,也像是说给盛渺越听:“林奇,你和我之间谈不上辜负,我一直辜负的、愧对的,都只有盛渺越而已。”
原先被暂且遗忘的那一小沓文件又被他轻轻拎在手中,终于收到迟来的正名:“大家戏看够了么?看够了就听我说。”
“先前我同盛老先生做合作交接时,曾经秘密签署过一个协议,盛先生英明神断,早料到自己身死后会有人按捺不住,想要谋取这块肥rou,时至今日,的确也派上了用场。”
“协议中写,现无偿秘密交予郁野先生我所持股份三分之一,谨望郁先生能遵守承诺,他日若盛氏落难,郁野先生有义务尽自己最大努力保护盛氏及盛渺越——这是盛老先生的签名。”
室内鸦雀无声,郁野将协议拿起展示,而后环顾一圈,最终说道:“加上这些,以及所有我的股份,现在全都无偿转让给盛渺越先生,不知能否让诸位闭嘴?”
一切都尘埃落定。
想来盛信鸥一生身陷利益里,商业联姻娶了不爱的omega,诞下盛渺越一子也闹得惶惶,大限将至时却仍旧逃不过凡人的七情六欲,放不下唯一的血脉,当时盛信鸥又在想些什么?
是否在与盛渺越闹掰的那些年里,他也曾像无数普通父母那样,站在窗前等一个不愿意回到自己身边的小孩?
可惜再没有人能够知道了,一代商业枭雄,现在也就化作黄土一捧,留个石质碑文,就此湮没在时光的长河里,再探究不到那副狐狸皮囊下的一点仁慈和温柔。
也实在可惜。
盛氏一事匆匆落定,从开始到结束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可谓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林奇拿了股,却并没有如愿坐上盛氏总裁的宝座,但后续处理却格外麻烦——因为几乎所有人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三人之间那桩相爱相杀的戏码,捂不住挡不得,又上了热搜,可怜网友们刚吃了商业瓜,现在又要看爱情戏,忙得脚不沾地,明明也不关自己事,却好像掺和了就能抬自己身价一样的上心,等到了晚上,已经探讨出八百个版本来。
可故事中心的主人公却没有一个在状态。
盛渺越早在郁野亮出协议那一刻起就更加失魂落魄,想想也是,盛渺越与盛信鸥交锋半辈子,恨了半辈子,如今公司的最大危机,竟然还要靠身死之人来解决,况且郁野的桩桩事件压在他心头,所幸盛氏事件已经解决,当晚就罕见地喝了个酩酊,郁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小声劝道:“渺越...不要想了。”
盛渺越半阖着猩红的一双眼,声音低且哑:“郁野,你回来找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我可笑?我讨厌盛信鸥,事事要跟他反着来,我恨死他了,可是为什么到头来还要依靠他?”
“...不是这样。”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
高高在上的盛先生忽然像个小孩,又委屈又愤怒地拉着郁野的手,讨要一个他早该问的答案:“郁野,你爱我,你最爱我是不是?”
“我当然最爱你。”
“那你告诉我,我肯定不生气,我只是想知道,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些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林奇他...”
他摇摇晃晃地一摆手,呼吸间喷洒出酒气:“我找他算账,鱼鱼......”
盛渺越真的醉的狠了,他手慢慢滑落下来,整个人缩成一大团往郁野怀里挤,嘴里还不甘地呢喃:“鱼鱼...盛、盛信鸥......”
他终于不再说了,意识滑向深渊的那一刻,眼角倏尔滑落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浸入了地毯上。
盛渺越这一觉睡了很久,没有人打扰,睁眼时已经是日上三竿,身侧另外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