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山扯了把椅子坐下,感叹道:“果然小朋友没有家长是不行的。”
说完,谢铭山把矬子从林数手上拿过来,几下便锉好了一个圆孔。
林数:!
谢铭山没抬头,默默感受了一下林数崇拜的目光,才说道:“你用的力气不对,看起来费了不少力,其实真正用到点子上的少。”
“懂得不少啊。”林数酸溜溜地说道。
“还行。”谢铭山低头凑近台虎钳,将木屑吹走,道:“之前跟人混过一阵子装修队,学了点。”
“你到底打过多少份工?”林数有点诧异。
“数不过来了。”谢铭山把台虎钳调松,取下木板,换了一个方向,开始锉另外的孔洞。
“家里出事的时候我才十五岁,未成年人家也不敢雇,所以我只能找那种不看身份证的小作坊,这种店生意时好时坏,都干不长久,不知不觉,就换了十几家。”谢铭山说话时手也不停,木屑翻飞,他便将林数赶远了些:“你离远点,别把木屑吸进去。”
林数依言退后了许多,又叮嘱道:“那你也别说话了,小心到时候吃一嘴。”
谢铭山笑笑,也不再开口,专心把剩下的部件锉完,四片木板搭在一起,小心地在连接处抹上胶水,固定成花架的形状。
他用手指按着四个边角,等胶水干透,道:“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小玩意。”
“打发时间呗。”有谢铭山当枪手,林数终于没了自己是全班最后一个没交作业的小学生的焦虑感,他四下环顾一圈,发现自己的位置还挺隐蔽,一只手便不老实地爬上了谢铭山的大腿,在上画圈圈。
谢铭山:“你在干什么?”
林数一本正经道:“缓解自己被工作碾压后的虚弱。”
谢铭山:……
片刻后胶水干透,谢铭山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见没什么问题了,还给了林数,道:“成了,林小数同学可以去交作业了。”
林数白了他一眼,自己起身去找徐睿要了三根试管,组成一套成品,转身对谢铭山道:“走吧,去吃饭。”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798。”出了木工教室,谢铭山和林数肩并肩走在一起。胡杨树的叶子渐渐泛出金黄的颜色,秋风吹过,便离开枝头,飘过密集的人流和宽阔的街道,悄然落地。
“没来玩过吗?”林数问道:“说起来,你什么时候来北京的?”
“今年开春吧。”谢铭山眯着眼回忆道:“鑫创是老板很早以前投的,这两年限采越来越严格,老板就渐渐把生意转到环保上,去年这边的生意算是走上了正轨,过完年老板就把整套班子搬来了。”
“幸亏你当时单身,不然拖家带口的,怕是得重新找工作。”林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之前住哪里?”
谢铭山:“老板家啊。”
林数:!
林数一把掐住谢铭山腰上的rou,严肃道:“给我老实交代,什么情况?”
谢铭山被掐得一个趔趄,连连告饶:“轻点轻点,疼。”
谢铭山锻炼得很好,腰部紧实,林数掐着一把肌rou还怪费劲的,闻言便松了劲,继续逼问道:“你给我讲清楚,怎么睡到你老板家去了!”
谢铭山揉了揉腰,道:“每天都想什么呢,老板他老婆莉姐和我姐是闺蜜,照顾我让我睡了两天他们在朝阳区的房子。”
“你以为人家跟咱们小市民一样呢,举全家之力就供一套房子。”谢铭山泄愤似的把林数的头发呼噜了一遍,直到变成了一个毛蓬蓬的鸟窝才收手:“是夏天的时候老板最小的一个外甥考来北京,那边离学校近,我就搬出来住了。”
“嚯,想不到你这还有裙带关系呢。”林数没听他说过里面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八卦道:“你老板娘和你姐怎么就闺蜜了?”
老板娘侯莉比路州小点,但也有五十了,谢铭山他姐最多三十岁,这岁数差得可够多的。
“路博思还记得吧,我老板他儿子,初中开始学美术就是我姐教的,那时候老板他天天在外面跑,家里就我姐和莉姐,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对上眼缘了,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路博思现在见我姐都叫姨。”
“看不出来啊。”林数戳了戳谢铭山,笑道:“想不到你小子一脸平平无奇,还是个外戚。”
“那不然呢,大家都是打工仔,别人给提供宿舍就不错了,哪有我这样的,在外面租房还能全额报销。”谢铭山笑道。
“说起这个来了,你们会计这个月还把房租打进卡里了,你说咱俩这关系,是不是不太合适了?”
谢铭山刚搬来的时候,问林数要了个卡号,每个月会计自动会把房租打进林数卡里,林数刚开始还觉得挺好,不用担心租客拖欠房租,但两人现在谈起恋爱来,再收这笔钱,林数便总有一种自己和谢铭山私吞公款的罪恶感。
“没事,打到你卡里就拿着呗。”谢铭山不以为意道:“你都说了,我好歹是外戚,这笔钱也算是给我的补贴,公司的司机都是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