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梁榕易牵强,他顺从自己最原始的欲望,他对他永久妥协。
一杯温水下肚,梁榕易眼见着垃圾桶里的碎冰化为水珠消失不见,这才试着清了清嗓子。
没有水下喉他想要的刺激也没有再想要被刺激,只觉得空落落的,就好像一下子什么都不缺了又什么都没有。
阙云柯又给他倒了杯水,两人都没再提刚发生了什么。一个躺在床上假寐,一个坐在床边继续看那本护理书,谁都不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阙云柯的手机响了起来。
梁榕易闻声看了他一眼,而后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坏了,需要再买个新的。
阙云柯出去了几分钟,回来的时候手机拎着一个新手机,与梁榕易原先的款式一模一样。
梁榕易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玩笑着打破了这莫名其妙的僵局:“你这是要包养我吗?”。
阙云柯撇撇嘴,把nainai给自己的卡递给梁榕易,声音轻的不能再轻:“没想让你吃苦,如果要这样证明的话都给你,我以后会努力赚钱还nainai的。”。
梁榕易愣在原地,千言万语汇聚在微微有些发痒的嗓子里说不出什么。
阙云柯没等他开口,把卡往他的胸口上方的口袋里塞了进去,而后故作轻松地说:“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我现在就准备开始申请。”。
他说完捣鼓刚让跑腿代买来的新手机,忍住不去看梁榕易。即使是输了,那也是因为爱,他不想看到他错愕或是别的胜利的表情。
输给感情,这本来也没什么。
他等了许久,想像中的千万种可能没出现,倒是梁榕易轻轻往边上挪动了一点。
他的头向下低着,梁榕易的脸移过来正对着他。
“你刚没听见我说了什么?”梁榕易有些急“在你心里,我是怎么样的人?”
阙云柯没说话,也不看他。
“自私自利?贪财骗色?”
这几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带着点他自己都觉得不该有的委屈。
阙云柯摇摇头,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
“我说我不去了,你没输。”梁榕易用那只唯一能动的手把被子拽到头顶上罩住,闷声在被子里喃喃道“是我错了,你不用这样”。
事实上,阙云柯说出那句陪他出国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他们明明有那么多条路,无论哪一条都比愧对阙云柯错过这段感情要强得多。那些有意无意的试探和逼迫到头来伤人伤己,突然他就有了选择,选择与多年不安的自己和解。
阙云柯呆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有生之年冷不防听到梁榕易道歉妥协,他却只想哭。
他所有的倔强和别扭都源于等待,等在泥泞沼泽里不死不活地等着人来救,匆匆而过的行人挑来挑去也不过是他在作茧自缚。感情从来都是这样的,他明明知道对半参半的结果却还是选择飞蛾扑火,他一开始也不过是想缩短一点这距离,到最后所求的却是从未想过的梁榕易的所有,身体和灵魂缺一不可。
何其有幸,他索求无度,又受益良多。
“咳咳咳......”闷在被子里的梁榕易不知是不是阻断空气的原因,突然咳了起来。
阙云柯赶忙拉开被子给他顺了顺背,转身去倒水。烧开的热水倒在玻璃杯里,沿着杯壁散发的温度似乎还是有些烫,阙云柯拿过冰罐子边吹边凉,企图物理降温。
他在房间里忙忙碌碌生怕梁榕易烫着凉着,殊不知病房外传来脚步声声响。
不同于护士的轻手轻脚,也不同于nainai和薛阿姨的关切焦急,配着“咚咚咚”砸门声的怒气猛地进了病房。
梁榕易和阙云柯同时抬头望去,外公外婆怒气冲冲而来。
“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还不告诉我们?”外婆的质问声声入耳,掩盖了细细担忧平添了冰冷责怪的意思。
“......”
梁榕易嗓子疼得厉害,先前跟阙云柯说那么多话已经是极限,如今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阙云柯想了想,还没开口就被梁榕易瞪了一眼,他的眼神告诉他赶紧走。
阙云柯摇了摇头,不卑不亢地回应外婆:“他伤了嗓子,医生说暂时说不了话。”。
“那就能跟你说是吧?”外婆不甘示弱,在病房门口,她似乎是听到了些声音。虽然不确定是谁说的,但无风不起浪、一个巴掌拍不响不是吗?
阙云柯动了动嘴唇,不知该怎么回应。
“凶他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要去死,干他什么事?”梁榕易压着嗓子开口,话说完就开始剧烈咳嗽。
阙云柯赶紧把温度正好的水喂给他,有些恼他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
“你说什么?”外婆险些失声,褪去不再强势的态度,竟然就哭了。
梁榕易抬头蹭了蹭被子,狠心说道:“什么我都不要了,要死要活您一句话,反正对我来说没什么可留念的了,您给个痛快,让我去死吧。”。
阙云柯抬